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是从魔道地盘往外去的。
若是从正道地盘那边过来,就不可能这般轻松了。
事实上,正魔两边是禁绝来往的,正道想过来,只能硬打过来。
便是魔道修士,若是从幽冥隘方向过来,想要过关回到魔道领地,也会遭受极严密的盘查。
但从外往内走难,从内往外走就相对容易。
倪昆他们正是利用这一点,方才以冒充的身份,轻轻松松通过这第一道关卡。
穿城而过,出关之后,众人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前往第二道关卡时,不禁有说有笑起来。
“天兄,你这个姓氏有点少见哈!”病郎中凑到天行烈跟前问道。
天行烈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姓‘天’,我复姓‘天行’,单名一个烈字。”
“呵呵,是我少见多怪,天行兄见谅。”
“无所谓,很多人都以为我姓天。”
“对了天行兄,你这个‘厉鬼’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正道那边给的。”
“那你一定杀了不少正道人士。”
“也不算太多,八年下来,也就杀了几百个吧。”
“嘶……你杀这么多人,还敢投正道?”
“我并不是要投正道,只是要解一场苍生浩劫。”
“你杀了那么多正道修士,正道一定对你恨之入骨。你自投罗网,就不怕他们把你千刀万剐?”
“正道从不折磨人,杀人也就一剑的事。”
“啧,人品真好……不过就算只用一剑杀你,那你还是死了。”
“我背叛师门,本就该死。一死以偿师恩,有何不可?”
“……”
病郎中好一阵无语,不仅他无语,偃师、蚁王、师琪、苏荔、张威,乃至长乐公主,都不禁对天行烈好一阵侧目,不知该如何形容对他的感想。
倪昆心中亦是感慨。
天行烈这个人,当然不能算是好人,八年斩杀数百正道人士,其残酷嗜杀,以倪昆的心慈手软、圣母心肠,难免会觉得他太过狠辣。
可天行烈偏偏又人性未灭,底线犹存,从不对稚子幼童出手,更不忍见亿万百姓化作行尸走肉。然而这又是器重他、栽培他,将他视作未来传人的恩师的大计划……
哪怕师父是个灭绝人性的大魔头,对他天行烈却是从无亏欠。
人性未灭,良心未泯,底线犹存,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恩情。
可是要解这场亿万苍生的浩劫,他就必须得背叛恩师。
如此一来,天行烈就很痛苦了。
左右为难之下,他真就只得“以死相偿”。
至于是死在正道手上,还是被师父清理门户,都无所谓了。
像是感受到了天行烈的痛苦为难,众人一时皆沉默下来,不再说笑,默默赶路。
途中又遇上三队巡道魔修,皆以冰狱宗子原无昼的身份糊弄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第二道关卡映入眼帘,这次依然顺利通过,众人沉默许久的气氛,亦因此渐渐活跃,又开始说笑起来。
就在倪昆一行向着最后一道关隘“幽冥隘”行去时。
第一道关卡门前,又行来一队人马。
为首者,乃是一宽袍大袖、头戴玉冠的白衣青年,骑乘一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骏马,面无表情、眼神傲慢,气息凛冽,高高在上。
身后跟着八个背负长剑,同样骑乘白马的白衣女子,个个面罩白纱,只露出森寒淡漠的双眼。
与这些白衣女子的视线一对,守关的魔修都不禁心中一凛,打了个寒战,只觉那些白衣女子的淡漠眼瞳,简直像是一块块毫无生命的冰块,让人情不自禁,冷到骨髓。
“什,什么人?干什么去的?”守关的魔修声音有点打结地问道。
伴在那白衣青年左边的白衣女子,用令人彻骨生寒的冰冷声音说道:
“冰狱宗宗子原无昼,奉命前往幽冥隘驻防历练。”
“啊?”守关的魔修一怔,两个多时辰前,不是才刚刚过去一个冰狱宗子原无昼吗?
那位宗子的气魄也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予人神威凛凛,不容忤逆的感觉,一看就是不能招惹的大人物。
就是身边那群随从,太过倒人胃口了些,净是些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长得好看的女修也都气势凌厉,酷烈残忍,让人敬而远之。
可就算是倒人胃口的妖魔鬼怪,与眼前这位“原宗子”身后,那八位好似冰铸一般、浑无一丝生机的女修相比,他们至少还有生气,还像是活人……
这守关魔修正自想法丰富时,那白衣青年似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犹疑,冷声道:
“愣着作甚?难道是要本宗子‘请’你放我们过关么?”
“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感觉一股奇寒无比的阴冷气息隐隐将自己笼罩,似乎稍有不对,就要大祸临头,守关魔修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