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已经能下地行走,早餐进了两碗稀饭,气色也好许多。但——”住口不言。
朱翊钧眉头一皱,看了看养心殿中众人一眼,随即问道:“但什么?”
孙隆迟疑一下,方回奏道:“奴婢问了李院长,张老先生痔疮虽愈,但仍下泄脓血,李院长说很可能是肿疡,陈实功头晌探查,肠内颗颗累垂,恐为‘失荣’之症。”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耳边如同打个焦雷。所谓“肿疡”和“失荣”,都是癌症的意思,药石难救。朱翊钧闻言眉头紧锁,连声叹气,从炕上下来,在屋内转圈走动。
潘晟声音有些更咽,突然跪地低声奏道:“皇上,臣听闻此耗,难以自持......请皇上恕、恕罪......”说不下去,竟流下泪来。
朱翊钧眼圈也红了,伸手将之搀起。叹气道:“朕也心神摇动,何况卿等?老先生之于朕躬,虽有君臣分际,但更是良师益友!”说完,扼腕叹息。
说完,转头对屋内之人嘱咐道:“老先生身体状况,不得泄露出养心殿中。孙隆,你立即去嘱咐李时珍等,要相关人等严守保密制度!”
孙隆忙躬身答应,立即出门落实,并让殿外的魏朝进去伺候。
潘晟正努力收拾情怀,闻言心中猛地跳了一下,散默然不语。听朱翊钧嘱咐进门的魏朝道:“老先生国之柱石,其身所任、其责所负,非同小可!让医学院仔细探查,精心照顾,万万不可怠慢!”
魏朝虽然不知就里,但从朱翊钧话语中也听出来张居正身体要糟糕,忙躬身答应。随即朱翊钧也无心理事,吩咐众臣道:“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众臣心里一边消化着张居正重病的消息,一边躬身告退。潘晟则咬咬牙,下定决心道:“皇上,臣请留对。”朱翊钧有些惊讶的看了潘晟一眼,点头同意道:“那水濂先生留下吧。”
王之垣等心里又砰砰乱跳几下,脸上却什么也不显露,跟着陈矩等人离了养心殿。
王之垣离开宫城返回都察院后,坐立不安,哪里办的进去公事。等下了班,在夜色中坐上自家马车,急到虎坊桥。
张府门房头儿以为王之垣是来看望张居正的,道:“总宪大人,相爷仍在医院。”
王之垣道:“我来找张敬修,你速速进去通报。”那门官忙把他让进来,自己飞跑进去通报了,张敬修迎了出来。王之垣进门之后,不及寒暄,即问道:“敬修,嗣修在家否?”
张敬修惊讶道:“因父亲这几日恢复的好,他今日出去应酬了,可是有事?”
王之垣沉着脸,说道:“到书房去谈。”张敬修吃了一惊,忙屏退左右,带他到了张居正的书房。
王之垣坐下,张府书房伺候的下人摆上茶。王之垣走得急,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道:“某今日来,担了足以罢官的干系。”
张敬修更是惊讶,忙问何事。王之垣眼圈有些发红,盯着张敬修道:“那嗣修糊涂!如今相府,隆恩煊赫,哪里需要他做些干谒之事!今日皇上在养心殿中,说起如今京师干谒之风盛行,有意廓清,嗣修若不收敛,不免牵累恩相身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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