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死者额头,“额上的伤有些严重,那石块虽然坚硬,但是人的颅骨也不易破损,凶手是用了很大的劲才将伤势砸的这样重。”
她仔细的清理伤口边缘的血痂,“还有可能不止砸了一下。”
“伤口表皮以及外缘破损较多,额骨被砸的凹陷,若是能剖验,应当能看到颅骨沿着骨缝碎裂成了小块,凶手力气大,且手很准,对死者全无怜惜——”
戚浔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处,试着分析凶手行凶时的心理,“死者的双手指甲里,有花圃之中的泥土,应当是摔下来之后,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有两分意识,剧痛之中想挣扎着求救,但凶手发现她未死之后,追上来用石块砸死了她。”
傅玦道:“因此,凶手是下定心思至她于死地,不过,正门方向在望月楼以南,凶手若是从楼上下来,要绕到东边竹林去找石头,而后再回到齐明棠坠楼之地杀了她?”
戚浔也觉得有些古怪,“的确显得太明目张胆了,今夜园子里人多,虽然此处偏僻,但凶手下楼本就需要时间,再绕去竹林,便要花更多功夫,如此一来一去找石块,很耽误时辰。”
傅玦走到窗边朝外看,望月楼下四周皆种满了月季花,花圃之中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凶器,他转身道:“除非凶手知道四周无人,而其人心思敏捷,不愿意用其他东西布置现场,因此去找了石块,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蛛丝马迹。”
戚浔点头,“也对,倘若勒死她捂死她就太明显了。”
说至此,她又指着齐明棠手臂上的两处伤痕道:“这两处淤青像是人为造成,应该是与人生起争执有过推搡,很有可能是在那时被推下楼。”
傅玦便道:“三楼的栏杆不低,但齐明棠身量高挑,若是毫无防备,的确容易被推下来。”
二人说至此处,戚浔便有些愁眉不展,齐明棠的母亲不允许损毁遗体,便没法子细细查验额上伤势,而除了死者衣裙上沾染的泥渍证明她被翻过来之外,似乎找不到凶手的痕迹,再加上现场早被发现尸体的众人破坏,亦看不出死者留下的脚印。
孙菱一直在旁边看着没说话,此时忍不住道:“那会儿明棠的侍婢说过,明棠不爱去高处。”
她此言倒是提醒了傅玦和戚浔,傅玦问道:“这上林苑可还有别的楼阁?”
孙菱立刻指着南边,“花阁对面便有一座两层小楼,另外西边还有一处,有些远,今夜观星之地,主要便是望月楼和花阁对面那座小楼,望月楼白日里有人来过,到了晚上,星月被阴云遮住,大家反倒没了兴致,且斗巧台和拜祭香案都距离此处极远,明棠也是哎热闹的性子,她不可能自己过来的。”
戚浔未语,傅玦又问:“你可知她今夜做了什么?”
孙菱道:“她也去了斗巧台……”
她迟疑一瞬接着道:“她和玉萝的确有些不对付,此事连我也知道,今夜是玉萝先到的斗巧台,没多时明棠便来了,玉萝退去一旁未曾言语,不多时明棠要走,玉萝大抵是想和她说清楚,便跟了上去。”
傅玦蹙眉,“她要走?走去何处?”
孙菱摊手,“这便不知了,或许要去拜星魁吧。”
孙菱不敢离得太近,又叹息道:“明棠的性子,不如明月姐姐沉稳,有时候说话的确令人不喜,但我不太相信是玉萝害她,玉萝性子纯直,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好比此次备选,她便与我说过,此番入宫不过是为了挣得好名声,好歹也是在皇后娘娘跟前待过的人,等出宫后,到了议亲之时,也多了几分脸面,她早知是明棠去西凉。”
傅玦听得意外,“早知是齐明棠去西凉?”
孙菱朝外看了一眼,忍不住上前两步道:“明棠很得太后喜欢,姑姑也对明棠满意,自然明棠的胜算更大。”
“那吕嫣呢?”傅玦对军中派系还算明白,“镇南将军既送了女儿进宫,必定是想让她成行的。”
孙菱低声道:“就是皇后娘娘说的,嫣儿是将门之后,嫁去西凉,容易招惹怀疑。”
傅玦忽而问:“那如果没有齐明棠呢?在吕嫣和杜玉萝之间,会选谁。”
“那多半是嫣儿,毕竟她……”
孙菱话头一断,蓦地瞪大眸子,如果齐明棠死了,嫁去西凉的便是吕嫣,那会不会是吕嫣杀了齐明棠呢?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可能吧……”
万事皆有可能,何况还有利益牵扯,傅玦略作沉吟,又问孙菱,“齐明棠在未进宫之前,可与哪个男子有何纠葛?”
孙菱一下想到秦兆,面色有些古怪起来,“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既然入了宫,那就一定没别的心思的,否则闹出来,岂非是欺君之罪?”
今日在园中赴宴的,还有许多年轻男子,傅玦无法确定凶手动机,自然要多问几句,听见孙菱之语,他也并未全然相信,这时孙菱却看向窗外,嘀咕道:“奇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哥哥怎么没过来看看。”
她又看向傅玦,“傅玦哥哥,你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傅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