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次,也只是因为恰好约在镜映湖边,离你家近,他就请我顺路过来看了看。”
归海一刀的神色复归淡漠,他心里不存在什么待客的礼数,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位自称是父辈故人的武林前辈迎入屋内。
他们两个,一个在院中,一个在廊檐下,就这么对话,双方自己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上官海棠也就不曾提醒。
绝情山庄中七年的经历,对归海一刀的影响其实是很大的,除了寥寥几个格外重视的人,其余的,无论身份如何,都很难让他有淡漠以外的表情展露。
萧王孙在他这里,除了帝王谷主这近似传说的名声之外,也没有太多值得特殊对待的地方。
所以归海一刀又直言问道:“那你今日过来,又有何贵干?”
萧王孙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老夫在帝王谷中隐居多年,静极思动,出来走走。想起当年归海百炼的死,有我一份责任,就过来看看你们母子如今过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
萧王孙的话像是捅爆了一团火药,归海一刀一步跨出了走廊,几步急冲到萧王孙近前,道,“你说我爹的死你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
“哦,你娘这些年没有跟你说过吗?”
萧王孙像是并不在意归海一刀已冒昧迫近到他身前仅有两尺多的地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与你爹当年常会约定一处,比斗刀法。有一次,我们约在辟邪山庄见面。可惜那一天你爹走火入魔,狂性大发,一刀之失,从此,便天人永隔了。”
归海一刀闻言瞳孔一颤,眼睛里渗出了慑人的光芒。
没错,说的通了!
他这些年来其实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好像并不用心追查父亲的死因。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父母之间情感淡薄,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母不知有多么恩爱。
第二,就是他母亲知道凶手是谁,不必去查,那么,如果知道凶手是谁,又为什么始终不肯告诉他呢?
他现在明白了。
因为那个凶手是萧王孙!
是帝王谷主,是割鹿刀这一代的刀主。
归海一刀还没出生的时候,萧王孙就已经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因为仇人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的母亲才会担忧他的安危,害怕他飞蛾扑火,一去不返,始终不肯告诉他。
至于萧王孙刚才口中提到的走火入魔,一刀之失。归海一刀根本就不在意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终究是萧王孙杀害了他的父亲。
上官海棠听到了萧王孙的诉说之后,心中也是一颤,紧接着又涌出强烈的忧虑与无措。
她担心归海一刀贸然出手,惹怒萧王孙无情反击,却又不知到底如何劝说才好,只有立刻起身出门,来到归海一刀身边,忧切的唤了一声:“一刀!”
屋中,成是非咂舌道:“这是,仇人自己送上门了?”
他跟归海一刀,交情不算多深,但是有一次他被东厂的人暗算时,归海一刀出手救过他,也不可能做事归海一刀吃亏,自言自语道:“萧王孙听说是特别厉害的人啊,待会要是打起来,我是帮他打还是带他跑啊?”
说到“跑”字的时候,成是非下意识看了方云汉一眼。
方云汉左手手肘撑桌,手指轻轻抹在左边的眉尾处,心中把刚才萧王孙说的话每一句单独拆开来看了一遍,脸上就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院子里的萧王孙,好似并不在意自己刚才说的话,意味着怎样的一份仇恨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黄衣老人其实一直眼观六面,在方云汉笑起来的时候,他居然忽略了归海一刀,侧身看向屋中,刚好跟方云汉的笑容打了个照面。
就在他这一分心的时候,归海一刀悍然出刀。
归海一刀手里的那把汗血宝刀,已经有些扭曲变形,刀身上还裹着布匹。
但别说这仍是一把刀,仍然有着淬厉的锋刃,就算这只是一根圆滚滚的铁棒,在归海一刀十成功力的推动下,也能把一个等身高的实心铜人一刀两断。
使出这一刀的时候,归海一刀,甚至短暂的忘却了近几年里对上官海棠那份深沉的情感,绝情斩的刀意几乎重现了他昔日最盛时的几分峥嵘。
刀身上包裹的蓝色布匹,率先被绝情刀气冲毁,炸散开来。
破碎的布条如一群蝴蝶惊散。
那一刀,从蝶群之中扫过。
横斩萧王孙!
旁边的上官海棠在意识到归海一刀出手的一刹那,就做下了决断,即将扬手发出袖中的一把金花飞刃。
可是她手还没抬起来,就觉得在她身边爆发的那股刀气,猛然一顿,一转,一胀。
刚猛霸道的绝情刀气,变成了一股强劲扩散的涡旋气流。
嘭的一声。
归海一刀的身体倒飞出去,几乎要在门框旁边撞出一个人形大洞的时候,被一跃而出的成是非双手抵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