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数息,说道:“也怪不得你,一则,是我那天晚上悟通了一处关窍,入了深层定境,却也失了警觉。二则,也是那丫头机灵,小小年纪,林子里厮混的手段倒是老练。”
实际上,铁风生第一次见到尹小草的时候,就隐约觉得那个小丫头身上有些舒逸的气息,可能是跟他有相似的奇遇,也在梦中得传妙法,所以当时就开口称赞,试探了几句。
只是后来众人忙于神像的事情,就把尹小草搁置一边,准备等他们快离开的时候,再对这丫头做些处理。
说到底,铁风生对这个小丫头的态度,如同看待砧板上的鱼肉,即使知道对方可能也在梦中得到神妙的功法,却明显未曾练出几分火候。
而且,她原本只是个小猎户,各方面的筋骨苦熬、心志水平,跟他这个大拳师比起来,都该是不堪一击,铁风生存了一分心思,却自认不必留心太多。
谁知就是这份心态,给这次尹家庄的事情带来了几分变数。
铁风生想了想,道:“若以正常的脚程,建同大概可以在今天中午的时候,从尹家乡抵达宝应县县衙。”
王巴子一愣,说道:“是。不过建同,应该不会真让那小丫头逃到那里去吧。”
“昨天之前,我也对他抱有这样的信心,但,他的表现可能离我的期待差了不少。”
铁风生冷然道,“今天中午、晚上的两次祈祷,就由你来引领。我亲自走一趟。”
丛林茂密,如果起步晚了,已经被拉开了距离,那就很难找到前面那两个人确切的位置。
但是,铁风生是准备直接到宝应县县衙前去转一转。
以他的脚程,就算是这个时候动身,也可以赶在尹小草和建同之前抵达。
这样一来,就算是建同没能拦住尹小草,有铁风生守株待兔,总可万无一失。
铁风生想到便做,又将几个门人弟子全部召集过来,叮嘱几句,就动身离开。
他不走大路,而是认定了宝应县县城所在的方向,直入丛林之中。
螳螂拳的拳法之中,也有可以空手捕捉古树鸣蝉的轻巧步伐来配合。
何况他在梦中得到的那套《七星高照心宫元气》,以心脉搏动配合七星步法,一走起来,腋下生风,几乎脚不沾地,踩着草叶就飘了过去。
奔出三四里地之后,铁风生脚下一蹬身边的一根粗藤,身子向空中弹出,在七棵树上,连踏七步,越走越高,最后踏在树冠接近顶端处,跃动奔行。
感受着这种仿佛莽莽山林都在脚下的壮怀之情,一向深沉的铁风生,也不禁豪气大发。
他当年其实早就明白,江海余的天赋在自己之上,但却认为武馆这种产业不该是只凭拳法天赋来定下传承。
如果由他来接掌武馆,江海余做他的手下,以后出去撑门面,做打手,两人合作,不也能把武馆发展壮大吗?
所以对后来设局为杀江海余的事情,铁风生心里没有半点悔意,只觉得本就是他们的错,自己做的才是正确的事。
可是等到江海余杀出重围,在后来的年月里,一一寻仇报复。
这自恃才高,绝不能容人的铁风生,才真正忐忑起来。
‘报仇报到最后,偏不来找我,想让我终日忧恨,江海余,实在太卑鄙了!’
他被这种痛苦的情绪萦绕了多年,到今年春天的时候,在那一场梦中,化作了无穷的欣喜。
等这《七星高照心宫元气》练成了,区区一个江海余还算得了什么?
铁风生心情大畅,经脉之间那一股内气也越走越快,忍不住放声长啸。
他在树梢上振臂张口,长啸的声音却被一道雷声所覆盖。
轰咔!
铁风生微愕,停步转身望去。
天晴无云,更没有半点落雨的征兆。
这一道晴天霹雳,正是从尹家乡的方向传来。
此时,尹家乡之中。
众人聚在那些风水师所住的地方。
王巴子、铁成翼等等,除了铁风生之外的其余所有“风水师”,全都倒在周围。
这些被尹小草视为极其危险的人物,在方云汉面前,根本就连一招都走不过去。
那铁成翼,更是面目全非,浑身发黑,雷烟过后,包裹着尸体的衣物燃起了火光,散发出一股浓郁焦臭的味道。
尹家乡的众人张口结舌,看着眼前这一幕,惊震难言。
刚才,被大家认为已经死了的尹小草,忽然带着这两个陌生人到乡里来,二话不说就闯到这里,跟那些风水师起了冲突。
一众百姓聚集过来,本来正是为了维护这些能让他们子孙后代都发大财,当大官的风水师。
也有人开口诘问尹小草。
谁能料到,尹小草还没说出个什么来,那少年人就挥剑向天,然后,一道雷就顺着他剑指的方向劈了下来。
天雷是什么?那可是天罚,是神威。
在民间,总有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