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绝性,而至纯至烈的元气,在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涂抹之中,蔓延开来。
淡淡的红,飘过那些看热闹的人群,飘过另一个方向上的酒楼食肆,飘过那些寻常百姓屋门前,飘过了整座城市。
这一座徐州城中,人情百态,一切的动作都在这些淡淡的红飘过之时,相应的放缓了一些。
“楚山以为城,泗水以为池。我诗无杰句,万景骄莫随。”
“夫子独何妙,雨雹散雷椎。”
“雄辞杂今古,中有屈宋姿,南山多磬石,清滑如流脂。”
“朱蜡为摹刻,细妙分毫厘,佳处未易识,当有来者知……”
轰!!!!
巨龙的躯体超过了云气的高度,恍如惶惶天威的紫色光柱,拔地而起,冲霄而上,硬顶着这头龙,越升越高。
龙的嘶吼声连连传出,却也越来越遥远。
飞速旋转的刀刃,破空而去,雷电和磁场的作用,加持在这把刀上,使得这一刀的速度,几乎突破了空间的限制,瞬间就杀到了道狂身前。
但道狂手中的大笔,只是舒展而缓慢的一抽,雷刀的速度在这个刹那不知道降低了多少,被大笔拨转着,甩向另一个方向。
飞速移动的刀柄,却落入一只手中。
方云汉握刀一绞。
道狂的那支笔,不过是用他身上的长袍拧结而成,就算是灌注了真力,也比不上这柄绝世神刀的锋刃。
当场就被翻转的刀身绞得破破烂烂,碎布飞散于半空之中,又在瞬息之间,尽成灰烬。
道狂的身子退了一步,脚尖在地上又划出了一道红痕。
说起来也很奇怪,方云汉降落的时候,他的身体高速移动带来的狂风和散失的雷火之力,把四周的地形毁得面目全非,可以说是刮地三尺。
但是之前被道狂划出来的那些痕迹,都整洁如故,半点也不曾散乱、模糊、淡化。
就在这最后一笔用足尖添上去之后。
方云汉的精神,竟然出现些微的失序,恍然里好像意识到了,在这一步之间,产生了某种天翻覆地的变化。
犹如巨大的神灵在这一刻苏醒,重新把握了这天地风雨,雷霆火焰的权能。
只剩下一半长度的布笔,在道狂手中持如剑。
一剑递去,抵住了刀口,更将雷刀缓缓推回。
刀身从极致的稳定,到微微的颤抖。
握刀的手上,一根根细长的浅青筋脉,从苍白的皮肤之下凸显出来,无论方云汉在这一刻,往刀上灌注了多少力量,似乎都无法阻止迎面而来的镇压。
道狂身上,这个时候散发着与方云汉相似的气息。
实在是极端相似,仿佛也是达到了深层的练虚境界。
仅有很少的不同。
练虚是驾驭天地自然的力量,而这一刻的道狂,驾驭的却不仅是无情自然,更有世间最厚重,最可以被称为奇迹的——人文。
这城中的习武之人、披甲执戈之辈是心,士人为肝,农夫是脾,商人是肺,各行各业里面做工的是肾。
那云龙山是枕骨,湖泊是肠胃,九朝帝王气,千古龙飞地为髓,条条大路为经脉,乌宅楼堂为穴位。
水天交接,城池荒野边缘处,是皮囊。
整个徐州,在道狂的笔下,成为了一个不分彼此的整体,成为了一个醉卧大地,枕山跷河的“人”。
道狂在地面上画出来的这些图案,这个时候看上去,便形成了一个大脑的形状。
他是这脑宫之中的主宰,是这个“人体”的神,是这个“躯干”的王。
九朝帝王都的人文天运,比自然之力更高深莫测不知几许的力量,被他牵动,压向方云汉。
“云龙山下试春衣,放鹤亭前送落晖。一色杏花三十里,新郎君去马如飞。”
道狂的力量稳定的向前推进,天命运数越来越多的聚集过来,他发出笑声。
“云汉,其实这一招是你我共创。天哭为宗,练虚为辅。那本来不该是这一条线上的未来,可惜现在的你,还不知天哭啊!”
在他说出练虚两个字的时候,方云汉的眼神略偏了一下,有细微的疑惑。
但也就仅止于此。
此时此刻的方云汉,根本懒得顺着这个问题思索下去。
从看到满湖白骨,听到了婴儿残存心念的哭啼,他便放任沸腾的情绪,不断混入他的心神律动之中。
“你说未来,那你知不知道,完整的我,有几种方法杀你?!!!”
他右手持刀,左手向侧面一挥,大地之下深沉的脉络,因之被拂动。
泰山,嵩山,华山,衡山,恒山,神州大地,华夏五岳。
自古以来极其崇高的山脉之灵,被练虚的律动触及,被先天乾坤的秘义教化,慷慨的向着此刻的方云汉,送来属于它们的力量。
玄天喻道,地字印,五岳真灵!
承载着山岳之气的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