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好,你去忙。”
待宫女走后,看似虚弱得下一刻就要咽气的李蓁蓁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照了照镜子,从粉盒里点了点铅粉涂抹在脸颊上和唇上,顿时她整个人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李蓁蓁察觉到宫里有人在对她和姚五娘动手。
她心里怀疑是李桑桑做的,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桑桑怎能如此神通广大。
为求自保,她装出活不了的样子,只希望能够早日出宫。
李蓁蓁虚弱地走出了丹凤门,看见她的父亲李年早已等待许久,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
但是走到李年跟前,她才发现李年眉头紧锁。
李年对她说:“蓁蓁,阿耶已经为你选好了人家,你放心。”
李蓁蓁惊诧讶异。
放心?她能如何放心?
她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了急躁,她慌忙说道:“阿耶,我暂时不想嫁人,你将婚事退了吧。”
李年却说:“退?怎么能退?”
李年想起来几天前的事。
刚刚听说了李蓁蓁在宫里遭受的厄难,还没有来得及心疼,李年就等到了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
太监说,徐贵妃娘娘想要他尽快为李蓁蓁选好人家。
李年不敢多问,只能应了下来。
李蓁蓁哀求了李年许久,李年只是不停叹气。
李蓁
蓁沉默良久,她问道:“阿耶选的是哪户人家。”
李年送了一口气:“是沈家,你认识的。”
李蓁蓁拧起了眉毛:“沈桐?”
姚五娘和李蓁蓁都出宫,瓷偶和登闻鼓的事全部了结。
事情已了,李桑桑感到浑身松懈下来,她懒了一天,到了掌灯时分,吩咐烧了热水沐浴。
她躺在浴斛里,连指尖都不想动弹。
她的乌发散在水中,像墨汁化开一般,和雪色的肌肤撞出了令人心惊的色彩。
水是微烫的,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了点点晕红,有了莫名的瑰丽,艳色无边。
李桑桑吩咐了白霜不用伺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她闭着眼,微微垂着头,悄无声息,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忽然,门笃笃地敲响了两声,外面的声音有些焦急:“桑桑,桑桑……”
李桑桑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高桓又来了?
这几天,不光是李桑桑忙得焦头烂额,高桓似乎也脚不沾地,于是没有踏足她的祈福台,李桑桑正是松快了几天,他又来了。
李桑桑抿了抿唇,不太想要应答,但是看着门外的架势,仿佛她不应声,高桓就要破门而入。
李桑桑动了动唇:“什么事?”
外间霎时间安静下来。
李桑桑从水中站了起来,用帕子揩拭了身上的水珠,然后拿起一套严实的寝衣,慢悠悠穿上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看见高桓背对着她站着,李桑桑转身往后看了一眼,虽然是隔着一扇门,但里头浴斛的阴影打在镂空雕花门上的软烟罗中,形状清晰可见。
李桑桑沉默了一下。
高桓的脊骨挺直,像是有些紧张不安,等听见推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肩膀顿时松懈下来。
李桑桑拧眉看他,她仿佛可以读出高桓的心思。
他怕她淹死在浴斛里?
有时候,李桑桑觉得高桓不可理喻。
李桑桑收回了眼神,从高桓身边越过,径直走到床榻上,放下了床帷,她对高桓的存在很习惯,习惯到视若无
物。
但是高桓不会就这样任由她无视的。
高桓紧跟着她走了过来。
已经快到六月,高桓渐渐急躁起来。
前世六月的时候,高杨病逝,宫里掀起风波,祸及后宫前朝甚至整个长安。
高桓原本计划着在高杨病逝前的这段时间里,将李桑桑和他的婚事定下来,这样,无论今后是怎样的风风雨雨,他都可以好好护着李桑桑。
他们会好好避开这次风波。
但是事与愿违,李桑桑一次又一次地从他身边逃离。
高桓知道,阻碍他的根本不是李桑桑所谓的修道一事,而是李桑桑自己的意愿。
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是修道一事被高桓破解,李桑桑依旧会利用高樟以及郑皇后等人,将婚事一拖再拖。
高桓慢慢走到李桑桑面前,他身形极高,居高临下的时候,李桑桑莫名感到了些许的压迫感。
然后李桑桑镇定下来,将内心的这种不安努力驱散。
高桓在李桑桑这里一直很守规矩,除了第一晚对峙的时候有些许的失控,后来的许多夜里,他从来都在压抑着隐蔽的渴求。
李桑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对他没有激烈抗拒。
但是现在,高桓伸出了手,他双手握住李桑桑柔软的腰肢,稍微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