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良久,李桑桑放开了他。
李桑桑将落日弓放在案几上,她站了起来,像是一个梦,她很快消失在高桓的营帐中。
李桑桑走后,高桓缓缓回神,他拿起落日弓,他将落日弓挂在壁上。
他本要转身,却顿了顿。
每夜睡不着的时候,高桓总是会睁着眼出神,昨夜他有些难寐,睁眼正对着这把墙上的落日弓,他看了大半夜。
今天挂上去,弓弦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高桓的目光落在落日弓上。
弓弦快到玉角之处,有一个小小的豁口。
这小小的豁口让悬挂的落日弓受力不均,与平时悬挂的位置有了一点不同,留在墙面的影子与昨日有了分毫的差距。
高桓站在落日弓前,站了许久。
丁吉祥进来了,看见高桓在看落日弓,他问道:“殿下,明天就是骑射比赛,可是这落日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高桓轻轻摇头:“没有。”
他转身:“就让它这样吧,”他轻笑了一下,“只要她高兴。”
李桑桑回到帐篷内。
白霜走过来问:“三娘子去了燕王殿下那里?”
李桑桑点了点头,她将手上的那枚绿青戒指取下,这戒指下面有一处暗扣。
李桑桑按下暗扣,宝石镶嵌处松开,里面藏了很小的一块刀片,李桑桑看了一会,将戒指合上。
她方才就是用这枚戒指割开了高桓的落日弓的弓弦。
她做得足够隐蔽,高桓应当没有发现。
李桑桑将戒指握在手心,手心有些膈,她在心中暗想,这是这几天了,她和高樟的婚事会定下来,虽然会面临一场祸及长安的风波,但一切都会好的。
白霜在一边对李桑桑说道:“奴婢已经去过太妃娘娘那里,太妃娘娘说,明日骑射比赛的时候,她会邀上太后娘娘一同,到时候,只要吴王殿下开口求娶娘子,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天子一定是会同意的。”
李桑桑笑了一下,有了真心实意的松快。
她吩咐白霜:“将我的东西收拾着。”
白霜有些疑惑:“三娘子准备走吗?可是,就算和吴王殿下的婚事定下来,这围猎还有些时日呢。”
李桑桑摇头:“不会,”她看了看摇晃的灯烛,“明晚有事发生。”
白霜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听从李桑桑的吩咐,开始收拾起李桑桑的东西。
这一趟围猎会花费上许多天,李桑桑本来在宫里没有带多少东西,这次带出来有七七八八。
白霜打开了李桑桑的一只首饰匣子,看见里面有许多钗环是没有用过的,白霜有些疑惑地问:“这只匣子从前倒是没打开过。”
李桑桑凝眸看了一眼,里面的首饰有些过时了,是几年前她喜欢的,也许是掬水在家收拾的时候弄错了,一并让她带来了。
李桑桑没有太过在意,说:“是些旧首饰,收起来吧。”
但是白霜“咦”了一声,提起了一块玉佩:“这东西,是哪位殿下送给三娘子的吗?”
李桑桑转脸望了一眼,那是一枚蟠龙纹青玉佩,李桑桑先是感到很陌生,疑心是掬水放错了东西,然后以前的一点记忆慢慢地浮现出来。
高桓五年前将这枚玉佩塞进她的手中,让她不要忘记他。
李桑桑以为掬水已经砸了这玉佩,没有想到她将它悄悄留了下来。
她看着那枚玉佩在灯光下发出润泽的光,皱着眉在思索着什么。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第二日,李桑桑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围场,观看今日的骑射比赛。
在长安,几乎每个世家子弟都会好好练习骑射功夫,连小娘子也不愿意落下风,所以今日的骑射比赛算得上是热闹非凡。
但是众人最关注的就是高桓和高樟二人。
皇帝的几个儿子中,只有这两人正当少年,余下的都是小娃娃,皇帝最爱的儿子高杨几年才十一,这次围猎不知为何没有跟过来。
所以全场的焦点就在高桓和高樟身上。
皇帝对这兄弟二人的本领也很是期待,于是太监们揣摩着皇帝的意思,将两位皇子放在一场比试。
两位殿下端坐马鞍,一眼望过去都是翩翩少年郎。
皇帝隐约有些得意。
太监将两个靶子放在百步之外,安置妥帖。
高樟拿起长弓,手指扣住弦,感觉手心在微微生汗,他看了一眼高台上,太后和乔太妃都远远望了过来,边上坐着的是他的母后。
他又往人群中望,他看见李桑桑盈盈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对他有着无限的希望。
高樟深吸一口气。
只要他赢了,李桑桑就会是他的。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羽箭上。
高桓这边却没有那样紧张,他看起来太过轻松自在,让人觉得他是胜券在握的,众人不由得更加担忧起高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