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人,他稍微扶着李桑桑的肩膀,将李桑桑带远了些,背后吴姨娘慌忙解释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
高桓和李桑桑站在凉亭边,有秋风吹过来,卷起漫天的黄叶,高桓看着李桑桑眼角有了湿意,感到慌乱不堪。
他扯着袖子为李桑桑擦干了眼角的泪,他很想要将李桑桑按进他的怀里,细语安慰她。
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
不能拥抱她,不能出言安慰她。
李桑桑缓缓抬起脸,她眼中含着雾气:“我很可怜吗?”
她接着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高桓放开了李桑桑,他看着她脚步跌撞,风吹开了她的裙子,她压着裙边,迎着满面寒风,走得很坚定。
高桓的心里淅淅沥沥开始下一场秋雨。
吴姨娘灰溜溜从李年那里回来。
她原本要拿王氏和李桑桑的把柄说事的,没有想到李桑桑完全不敢规矩来,打了她一巴掌,还用强词夺理的话让李年感到莫名的愧疚。
然后高桓走过来,抖出来昨夜李蓁蓁做的丑事,一下子,吴姨娘顾不得别的,慌忙要和李年解释。
还好李年看起来神色怔忪,没有心思理会他。
吴姨娘低着头,掩着半边脸,快步走回了院子。
她刚回到院子,很快丁吉祥竟然过来了。
吴姨娘脸上显出惊喜之色,她以为方才高桓说的话是无心的,她以为丁吉祥过来看李蓁蓁。
但是丁吉祥却对着吴姨娘厉色说道:“燕王殿下让奴婢来告诉姨娘,望姨娘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招惹三娘子。”
吴姨娘睁大了眼睛,不明就里:“三娘子?为什么殿下要护着三娘子?”
她拉着丁吉祥的袖子说道:“丁公公,难道殿下不知道?我是殿下的姨母啊,殿下没有想到这一茬?”
丁吉祥嫌恶地扯回了袖子:“姨娘慎言!”
吴姨娘心顿时冷了半截。
吴姨娘呆呆看着丁吉祥转身走开,门没有关,冷风一股一股地往里吹。
吴姨娘怔怔地坐下。
这些天里,她派人悄悄盯着李桑桑,果然让她发现了不少事,她截下了李桑桑和王家的来信,本以为会挑拨李年和李桑桑,但结果却不如意。
吴姨娘坐着想了半晌,忽然想到了那日无意间撞见的李丛和李桑桑的对话。
那日李丛和李桑桑迎面碰上了,李丛往西,李桑桑也往西,李丛往东,李桑桑也往东,两人本要让着前行的,却来来回回堵住了。
李丛忽地笑着说:“我和桑桑是心有灵犀的。”
李桑桑皱眉。
李丛便接着说了一句:“毕竟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
他的叹息散在风中。
当时吴姨娘根本没有细想这番不起眼的对话,今日她莫名地想起来了。
李丛的生母是贺兰氏,他为何说他和李桑桑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难道……
吴姨娘坐不住了。
隔了几天,李桑桑掌掴吴姨娘的事才传到了李老夫人这里,老夫人皱了皱眉,她歪在椅赏上,手上盘着一串佛珠,口中说着:“三娘子这孩子小时候还乖巧,怎么愈发泼辣起来。”
老夫人问了一句这事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对王氏也有些不满。
她又问了一句:“吴姨娘呢?”
侍女说了吴姨娘近来的事。
吴姨娘没有闭在屋里养伤,反倒这几日跑了好几处地方。
婢女说到吴姨娘在打听当年王氏生产的往事的时候,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笑:“吴姨娘听说了什么?”
婢女忖度着老夫人的神色,谨慎说道:“吴姨娘也许在怀疑,三娘子不是王氏的女儿……”
老夫人笑了一下:“她也是太过突发奇想。”
王氏的肚子是一天天见大的,老夫人是生产过的女人,自然知道真假。
只是王氏生产的当日,李年不巧在外地办差事,老夫人自己那日去了寺院祈福。
而王氏生产当日,贺兰氏诞下了一个死胎。
老夫人忽然又有些不确定,难道……
婢女问道:“老夫人怎么了?”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桑桑当然是王氏的女儿。”
王氏早就对李年死心,她没必要去做这么一件没用的事,何况一个女儿也不能让她挣上什么家产。
没有动机。
王氏当然不可能做这件事。
吴姨娘自以为发现了当年的秘密。
秋至,李府摆出螃蟹宴。
虽然李家如今境况不好,府外的南衙府兵还在一刻不休地盯着,但苦中作乐的精神还是有的。
今日是个小家宴,众人坐定后,吴姨娘环顾一圈,看见最后坐下的李丛,决定从这里开始发难。
吴姨娘说道:“大郎来迟了?可是在为老爷的事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