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在阴魂城和珊嘉相处过一段时间,既知道她父母遇害的事情,也清楚珊嘉对莎尔地信仰虔诚。如果说女神要选择凡人附体。圣者降临,珊嘉显然是很合适的选择。而且琼恩和珊嘉相处的时间,可比菲娅多得多了。除了没有逾越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真是莎尔附体珊嘉,想做什么手脚,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夜女士要确保成功。她只要能说服珊嘉姐姐和她站在一起,”梅菲斯说,“甚至她们已经站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琼恩按着少女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死死盯着她,“你不应该说这种话,艾弥薇,”他尽量让自己地声音显得平静,“珊嘉她……”
“我不是在嫉妒。”
“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珊嘉姐姐,我又不是笨蛋,”梅菲斯瞪着他,“我知道珊嘉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她已经牢牢占据了,无论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取代她,这些我早就清楚,清楚得很!但我从来没和你说过,从来没向你提起,凛曾经说过,我要喜欢你,就总得容忍你的一些东西。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不是在跟你闹情绪,不是在故意挑拨,不是在背后说她坏话,我说得是事实,难道我们相识这么久,你信不过我的品格?你现在处于关键时刻,你可以不做出选择,但你必须认清事实,否则将来你会把自己葬送进去,”她咬了咬嘴唇,“我也会跟着你被葬送进去。”
琼恩死死咬着嘴唇,血丝已经渗透出来,最终他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为什么这么说?”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语调平缓下来,“为什么我现在是关键时刻?说说看。”
“因为棋手们开始交锋,因为棋局出现了破绽,也开始变得更加凶险,”梅菲斯直视着他,“你只是一枚棋子,完全控制在棋手的手中。你此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完美的操控之下,如果这是布雷纳斯一手安排的话,那么他确实是了不起地棋手。但这世界上,绝没有算无遗策这回事。”
“为什么?”
“算无遗策是建立在绝对的优势之下,无论是力量还是信息。布雷纳斯对你自然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他可以算无遗策,但这是在没有其他棋手参加进来地前提之下,”梅菲斯看着琼恩,“自从你再次回到阴魂城之后,你的身份就已经变了,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巫师,你已经是一位曾经面对乌黯君主格拉兹特还能全身而退,和拉沃克交谈,破坏了黎明之石,被奥沃收为学生,参加过弑神的人了,你已经引起了夜女士的注意,她开始插手棋局了。”
“无论是布雷纳斯还是夜女士,都有足够地能力和智慧去做到‘算无遗策’,但这是针对你而言。一旦他们的布局计划碰撞到一起,那就像高手拆招,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精确把握,谁也不能完全预料,必然导致预料之外地偏差,而这对于你而言,就是破绽,就是机会,就是危险所在。”
琼恩沉默。
“你自己回想,你这一年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才算是有了自己选择的余地,才是不在完全的操控之下,”梅菲斯紧追不舍,“从沙漠到博得之门,到烛堡,到巨魔山脉,到塞尔,最后回到阴魂城,你看似完全自主,其实处处身不由己。一直到了幽暗地域,你才真正有了一定的自主选择权,你被派遣前往伊卡沙城,然后你终于靠自己度过了难关,扭转了局面。没有人能对你指手画脚,没有人能对你发号施令,甚至没有人能再设计引导,虽然你依旧要听命于阴魂城,你依旧受制于人,但终于是有了相对的自由和空隙,这是为什么?你难道没有想过?”
因为在来幽暗地域之前,在阴魂城的时候,有两位棋手,在暗中交锋,拆了几招。
“这副棋局或许开始的时候很小,但随着它的发展,参加进来的棋手已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如今就连诸神恶魔都卷进来。我有一种预感,它只怕会把整个世界都席卷进去,如今不仅是你这枚棋子,就连那些棋手们,只怕都已经难以撤退,必须坚持下去。风暴已经形成,而且在快速扩大,你就站在这风暴的眼中,还不能认清形势,难道真要等死无葬身之地才知道后悔吗?”
琼恩额头冷汗涔涔直下,他虽然大致分析出了棋局,判断出大致轮廓,却还没想到事情居然已经凶险到了这种程度。如果真像梅菲斯所说,棋手越来越多,交锋势必越来越激烈,局势也越来越脱离某一两个棋手的掌控,变得谁也无法预料,谁也不能操纵,那他这枚位于核心的棋子,只怕稍一不慎就被风暴碾得连粉末都不剩。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因为谁都已经无法控制局面。
“这是危险,也是难得的机会,”梅菲斯柔声安慰,“倘若不如此,你一辈子也就只能顺应安排,做枚棋子,哪有自己脱身而出的可能?我刚才说的,也只是猜测,未必就当真如此,只是总得早做打算,就算现在不做选择,至少也看清局势,免得后悔。”
琼恩完全平静下来。
“对不起,艾弥薇,”他道歉,“我刚才……”
少女微笑着摇头,“没事的,”她说,“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