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道自然不知,洛槐和别墅鬼们共同保守着一个小秘密。
那一晚过后,钟九道便开始为了新电影忙碌,洛槐趁着还没轮到演员忙碌时,留守在别墅里,跑到除了钟九道外无人敢进入的三楼影厅。
影厅常年黑乎乎的,洛槐一进房门就把顶灯打开了,屋子里灯火通明的,像是换了个房间。
屏幕上放映着一部国外经典惊悚片,怪物正在追杀主角们,场面极其恐怖,明明是最害怕看恐怖片的洛槐坐在影厅内,视线并没有聚焦,而是对着前排鬼掀开的后脑勺幽幽叹气。
前排鬼没被电影吓到,却被洛槐这身哀叹吓得尖叫一声,捂着后脑勺的骨头说:“不要往我脑浆里吹气。”
洛槐:“……不好意思,不过鬼还有脑浆吗?”
“心理上还是有的,我平时为了不吓人已经把头盖骨整理成正常人模样,也就在这影厅里可以放松一下,晒晒脑浆什么的,人类就不要来影厅啦。”头盖骨鬼不开心地说。
洛槐望着他努力下压的头盖骨说:“那天晚上,楚巍然身体里有你吧?”
头盖骨鬼:“……”
楚巍然的身体这么好用,又有哪个鬼能拒绝这个诱惑呢?
“所以你也听到我对钟导的告白了吧?”洛槐问。
头盖骨鬼摘下两个耳朵,满脸惊恐地说:“我说我没有耳朵听不到声音,你信吗?”
洛槐觉得自己的变化真的很神奇的,从过去拍个《堕落之家》都会吓怕得躲在钟导身后,到现在可以和一个随时能摘下耳朵、头盖骨满天飞的鬼谈心。
或许只有对着这些鬼,他才能坦诚地表达自己纠结的内心。毕竟他们都不是人,交往起来不用思考常规的社交手段,可以直来直去地谈心,把他们当成人体模型聊天就行。更妙的是,人体模型不能回应他,这些厉鬼还可以和他聊天。
在洛槐眼中,别墅里的厉鬼不管多可怕,和外面的鬼都是不同的。毕竟一起住了将近一年相安无事,有钟导管束,还和他有再也不做坏事的约定,他们并不可怕,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
“你不用装作听不到啦,我知道你们不会说的,要说当天晚上你们就说了。”洛槐把手搭在头盖骨鬼的肩膀上,唉声叹气,“我就是最近心里闷得慌,想找人聊聊天。你生前谈过恋爱吗?”
“你可能对鬼不太了解,我们除了执念之外,对生前的事记得都不太清楚,我现在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头盖骨鬼说。
“那你的执念是什么?你死状看起来好惨,是怎么死的?”洛槐认真地望着他。
头盖骨鬼陷入回忆当中:“我就是个普通长工,倒是有个相好的,她做些皮肉生意,不过她告诉我,要是我能养她,就从良不做了。
“我攒够了能买下一个小院的钱,拿着钱去找她。我运气太不好了,那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兵打了进来,大家到处跑,我想着带她一起跑,路上被兵给截住了。
“他们想抢钱,我不肯给,就被他们打死了,死前可惨了,你看我这头盖骨就知道我有多惨。
“相好的也被他们抓走了,我一直想找到她,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就专门找那些强抢良家妇女的人收拾,杀多少都不够。
“一直到一个天师找我,问我想不想去找强抢民女的外国兵报仇。我当场答应下来,被天师带到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哎,你哭什么呀?”
洛槐和钟九道不同,钟九道已经习惯用旁观者视角看待问题了,洛槐却不一样,他的共情能力极强。
这种性格的人是很适合做演员的,但是也特别伤,拍戏后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走出角色的世界,不好好调整状态很容易患上心理疾病。
鬼讲故事本来就比人的故事更容易触动灵魂,头盖骨鬼说得简单,洛槐却跟着他回到那个动乱又绝望的年代,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头盖骨鬼说,“哎,其实我相好的估计早就死了,我也该走了。只是好像还有个约定没实现,暂时不能走。”
洛槐擦干眼泪,这时屋子里又进来几个鬼,见到洛槐都吓了一跳,转身就走。
“你们别走!”头盖骨鬼上前拦住几个鬼,把他们按在洛槐面前,“洛槐有心事,大家帮帮忙。”
头盖骨鬼为了不用单独面对洛槐,牺牲了其他鬼同胞们,将他们困在屋子里。
这些鬼不甘心,凭什么那晚大家都犯了错,一起听到洛槐表白,却只有他们在这里听洛槐一诉衷肠?
于是这些鬼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传/销技巧,一个骗一个,整个别墅的鬼都被骗了过来,就连戚晚莲、傅玥等没有听到洛槐告白的鬼也来了。
洛槐:“……倒也不用来这么多鬼吧?”
眼珠鬼魂归彼岸,无面鬼跟着楚巍然,蒋汾不算在别墅鬼编制内,除这三个外,其余31鬼全部集中在影厅内,大家一起看向洛槐,这让洛槐压力有点大。
他最初只是想找个会回应的“人体模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