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二人之时,金维信背着手望向窗外,却问了一句令厉元朗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找我来要人,是受谷家的指使还是叶家的?”
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厉元朗一时吃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缓了缓神,他从容回答道:“金市长,展鹏飞的的确确是我的高中同学,这和谷家还有叶家没有半点瓜葛。”
“哼!”金维信鼻子里冷哼一声:“只有谷家还有叶家才会喜欢看我们家笑话呢。而且据我所知,你除了是谷家未来一份子之外,还跟叶家多少有牵扯,叶卿柔是你的亲妹妹对不对?”
“是的,她三岁走失,原来叫厉小慧,后来被叶明仁收养,叶家是她的养父母家。”既然金维信掌握这么大的信息量,厉元朗没必要隐瞒,索性和盘托出。
“养父母?”金维信徐徐转过身来,眉毛高挑着似笑非笑的说:“不尽然吧,这里面的弯弯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
弯弯绕?厉元朗立刻意识到如同水庆章当初卖关子一样,似乎妹妹和他以及他们家之间,并非那么简单明了。
“金市长,我真不知道,我父亲半身不遂讲不出来话,这些全都是小妹告诉我的。”
“你坐吧。”金维信坐在沙里,抬手示意厉元朗坐他对面,从铁盒中华烟里抽出一支,厉元朗连忙给他点燃。
望着渺渺升腾的青烟,金维信说道:“看得出来,你是真蒙在鼓里,不知里面的故事。”
厉元朗此时比任何时候都紧张,往前探着身子,做好倾听真相的准备。
“其实呢,你妹妹叶卿柔是叶明仁的亲生女儿,是他和你妈妈年轻时犯下的错误……”
“什么!”厉元朗双手撑住沙扶手腾地站起来,满脸震惊,大脑一时空白,怔怔看向金维信。
他不相信,自己慈祥的妈妈会……怎么可能?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金维信摆了摆手,示意厉元朗不要冲动。
当然嘴上这么说,这种事情任谁听了都会心潮起伏难以接受。
太震撼了!
金维信等到厉元朗心绪平静,这才娓娓道来。
二十多年前,时任某部副处长的叶明仁到甘平县实地调查研究,就住在厉元朗妈妈范雨琴当服务员的宾馆里。
范雨琴负责照顾叶明仁的生活起居,一个多月的相处,范雨琴对这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而又没有官架子且幽默风趣的京城来的大干部产生好感。
要知道,副处长若放在县里可是副县长,在普通百姓眼里就是大领导了。
一个仰慕崇拜,一个身处异地心境空虚,一来二去,叶明仁便和范雨琴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好在一处。
没过多久,叶明仁任务结束,和范雨琴恋恋不舍的道别返回京城。
就在叶明仁离开后一个月,范雨琴觉自己怀孕,老公厉以昭还以为是自己辛勤耕耘的果实,从厉小慧下生那一刻起,儿女双全的喜悦感始终挂在他脸上。
都说女儿是父亲贴身小棉袄,厉以昭真正的喜欢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视若掌上明珠,对待厉小慧比厉元朗偏心好多倍。
叶明仁和老婆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上医院一检查才知道老婆患有先天性不孕症。他已经提拔到正处级,即便老婆生不了孩子也不可以离婚,一个是怕影响不好,另一个老婆也是名家望族,政治联姻不是说断就能断,为了各自利益也要硬拴在一起不可分割开。
叶明仁一直诟病自己没有后代,后来听说范雨琴生了他的女儿,疯似的非要把厉小慧弄到身边抚养。
怎奈范雨琴坚决不同意,叶明仁就用见不得光的招数,将厉小慧偷过来,这就有了厉小慧三岁走失的故事,其实是回到她的亲爸爸那里了。
这往后的事情,厉元朗清楚知道,妈妈和爸爸四处去找小妹,叶明仁把厉小慧藏起来,任凭他们怎可能找到?所以多年奔波寻找,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范雨琴出轨自责,又痛失爱女,双重打击下病倒了,弥留之际,终于把厉小慧的身世以及自己那段不堪回的痛苦经历告诉了丈夫,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厉以昭顿时惊呆了,哪里想到,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孩子!他对老婆那么好,照顾得无微不至,到头来,老婆却编织一顶硕大绿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老婆死,生了别人女儿,所有打击汇聚于一处,厉以昭从此一蹶不振,整个人几近崩溃,就靠酒精麻醉自己,终于把身体搞垮,得了半身不遂。
金维信慢慢悠悠从头至尾的叙述,厉元朗点燃的烟只抽了一口,任凭香烟燃烧着,他毫无反应只剩下呆了。
太意外了,这么多难以置信的信息量让他瞬间感觉实难接受。
本来是想找金维信谈展鹏飞的事情,结果金维信却将他家多年秘密和盘托出。
怪不得老爸不认妹妹,怪不得那天看到电视里的叶明天有那么大的反应。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