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祥北省鲁高市祥云区委组织部打来的。
要求厉元朗在一个星期之内速去报到。
祥北省鲁高市,在厉元朗的记忆中并不陌生。
谷柳烟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的车祸,当初厉元朗作为谷家亲属还来过,有些印象。
祥云区委组织部的这个电话,预示着厉元朗的工作地点不是在区里,就是区下辖的某一部门或者某一乡镇。
当然了,他不会做官,只是普通的办事人员,哪怕他是一级主任科员,正科级待遇,那也是个干活的。
自古有官吏之说,其实应该拆解开,因为官和吏是不同的。
官好理解,负责指挥调度。
吏呢,就是冲锋陷阵的小兵。
官指挥吏,管理吏。
说白了,哪怕是一个副科长,只是副科级的官,他照样能管理正科级的主任科员。
厉元朗就属于吏。
但是有一点令厉元朗十分不解,为什么把他调到祥北省的鲁高市祥云区,一个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带着满腹疑问,厉元朗收拾停当,办完出院手续,又去宾馆结账。
他的兜里原本只有区区两千块钱,好在发工资了,加在一块让他不至于囊中羞涩。
结果去宾馆结账,由于他没有按时退房,宾馆多收了他一千块。
厉元朗无意和他们理论,交完钱拿上自己的行李,出来后直接联系了方文雅。
这一次,厉元朗看到了水婷月,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儿子谷雨。
至于那个被抱走的小儿子,以厉元朗今时的身份地位,根本要不回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然没见到谷雨,但是厉元朗还是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给方文雅转去三千块钱,作为谷雨的抚养费。
他已经和水庆章谷红岩闹翻脸,水婷月又是那个样子,想要见谷雨一面,基本上不可能。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聊以慰藉罢了。
做完这一切,厉元朗给黄立伟打电话表示感谢,再次提出,一万块钱的住院费,他会尽快偿还的。
厉元朗原本打算,先去南陵省镜云市看看女儿,陪她几天。反正一个礼拜的时间,足够富余。
但是接下来的一个电话,打消了他的计划。
这个电话,竟然是白晴打给他的。
“元朗,你明天来一趟京城,你把航班号发到我手机上,我派人去机场接你。”
厉元朗看着兜里剩下为数不多的散碎银两,苦笑道:“白姐,我坐火车去。”
“哦。”白晴稍微愣神,“也好,你把车次发给我,我现在手机时刻有信号,不像以前那样受限制了。”
这么说来,手机信号不被屏蔽,白晴换住的地方了。
以前出门,厉元朗不用自己买票,都是别人代劳的。
现在事事都要他自己来。
好在网络方便,在手机上就能订车票。
高铁倒是快,只可惜票价实在太过美丽,二等座和飞机票差不多。
他舍不得,主要是钱不凑手,犹豫再三,他选择了硬卧车票。
便宜不说,睡一夜明天上午十点多钟就到了,不耽误事儿。
白晴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厉元朗有些困惑不解。
正常思维下,厉元朗被水庆章重拳出手,白晴不应该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她虽不在体制中,可她身份特殊。
不用干别的,只需给水庆章打个电话,水庆章不会不给她的面子,动手时就会有所顾忌。
偏偏在尘埃落定之后,白晴要见厉元朗,这里面就透着诡异了。
自然,厉元朗倒不是有埋怨白晴之意,他犯下错误受到惩罚,他心甘情愿。
只是有些不理解罢了。
这趟普速列车,是在晚点半个小时后才到京城站。
出了出站口,厉元朗按照白晴交代的地点,见到接站的人。
之后坐车来到京城饭店高档包房。
进去后,白晴独自一人早就等着了。
并没有看到小兰和小青二人陪同。
“火车晚点了。”厉元朗说着,自己拉开椅子坐在白晴对面。
白晴点燃细杆香烟,边抽边端详着厉元朗。
好一阵子,她把半截香烟掐灭,扔在烟灰缸里,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厉元朗了解白晴,在她面前藏着掖着毫无意义,索性直白的点头,“是。”
果然,白晴并不生气,而是挑眉道:“说说你的心里话。”
厉元朗也不隐瞒,直截了当说:“我是犯了错误,怎么处理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我觉得,水……水副书记公报私仇,对我下此重手,几乎断绝了我的仕途之路。”
“白姐,这些年来,我厉元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能因为我在私生活方面的瑕疵,而否定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