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地方都有大年初一早起拜年的习惯。
从前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回到乡下的村子里,继父和母亲会在凌晨起床,带着弟妹挨家挨户去给长辈拜年,我就在家里帮他们准备早饭。后来一个人来到北城读书、工作,我仍旧习惯了早早醒来,收拾家务后看会儿书,因为难得的空闲并不会让我觉得轻松,只有点茫然,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有实感。
但那都是往年了。
今年,我第一次并非独自一人迎接新年的清晨。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
蔚先生还在睡。
昨晚开诚布公的聊过之后,我们都有些疲倦,但同时也前所未有的安心,拨云见日一般畅快。多种心绪糅合之下,才会睡得格外昏沉。
我小心侧过头,默不作声观察起蔚先生。
他睡得分外安稳,面容英俊鼻梁高挺,睫毛弯曲卷长却遮不住眼下的疲倦,眼角也有一丝疲态。即使熟睡,他仍旧侧身紧紧揽着我的腰,好像怕我逃跑似的。
我不知道昨夜他有没有变过动作,如果没有的话,等到醒了,恐怕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忽然,他眉头渐渐皱起,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闭着眼都显得慌张,同时手臂用力,将我揽得更紧。
我靠近他,轻抚他眉心。
他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些。
怕起身吵醒他,我放轻了动作,拿来手机打开社交软件。回复了一些清晨的新年祝福,这才打开了健哥和小戴的聊天框,向他们两人简单解释了过去的误会,表明了我和蔚先生的恋爱关系,免得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更多细致的内容,可以等年后工作的时候再说。
虽然我本身并不喜好和他人讨论太多自己的私事和感情状况,但是过去的两年多,他们两个人一直十分关心我的生活状态,健哥更是曾多次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为我的未来做过许多长远的考虑和打算,再加上我也不想让他们继续对蔚先生产生误解,所以还是应该尽快将真相告诉他们才好。
健哥那边似乎十分震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来来回回好几次,我都没有接到他的回复。
反观小戴,倒是回复迅速,我不过切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发了十几行问号和叹号过来。
看着满屏幕都是“?!?!?!”的标点符号,我哭笑不得,正要回复,小戴就又发来几句话。这让我不得不感慨她的打字速度,实在是快得不像话。
我看消息的速度,都快比不上小戴发消息的速度,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夸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就说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吱吱哥嘛!火星来的吗?!】
【更何况蔚总和吱吱哥朝夕相处了两年多!】
【两年多啊!朝夕相处两年多是什么概念?!黑子都能转铁粉了!!】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之前蔚总还要让吱吱哥伤心qwq!!我想一想还是很难过qwq!!】
我回复她:【只是有点误会,蔚先生很好。】
小戴又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好吧,那我不问了!】
【反正你们是相爱的,是相爱的对吧?!】
【呜呜呜!那我就放心了!】
小戴虽然容易一惊一乍,但十分有分寸,不会刨根问底。之后,我就接收到了来自她批量的表情包,里面甚至还有妈妈终于放心了.jpg]这样的表情。
因为很有趣的缘故,我就随手存了几张。
就在这时,蔚先生有了动静,极轻微地动了动脑袋。
这是快醒了。
我放下手机,像那次他等我睡醒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睁开眼,我才开口问:“蔚先生,醒了么?”
“嗯,醒了。”
蔚先生声音暗哑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尚有点迷糊。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了一点,先盯着我瞧了片刻,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凑过来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不懂他忽然在高兴什么。
“何枝,你喜欢我。”
蔚先生偷笑着说。
我:“……”
趁我哑口无言的间隙,他又凑过来吻了我的额头一下,重复了一遍:“原来你也喜欢我。”
语气掩饰不住的窃喜。
我只好也吻他一下:“嗯,我喜欢蔚先生。”
闻言,他像吃到了糖的孩子一样,高兴得凑过来就要抱着我啃——他的眼神,看起来实在是更像要“啃”,而不是“吻”。
我勉力推开他:“蔚先生,我们还没有刷牙洗漱。”
他顿时卸了力,失望地抱紧我,闷闷地问:“刚刚在做什么?”
我回答:“和健哥、小戴聊天。”
他有点好奇:“我可以知道聊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