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两点,柏昌意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新消息。
庭霜打开他和柏昌意的聊天界面,对话还停留在三个多小时以前。
10:19]庭霜:亲爱的,见到严立谦了么。
10:22]柏昌意:和严先生聊了十五分钟芭蕾舞剧。
10:22]庭霜:?
12:22]庭霜:他还真问啊?你没暴露吧?
10:23]柏昌意:没有。
10:23]庭霜:你看过小仲马的原著?
10:23]柏昌意:没有,我瞎扯了半天芭蕾技巧。
10:23]庭霜:教授的嘴。
10:23]庭霜:对了,翁韵宜在么。
10:23]柏昌意:不在。
10:23]柏昌意:还有,这位严先生身边的人我以前都没见过。
10:23]柏昌意:先不说了。
10:23]庭霜:ok]10:40]柏昌意:haas的人到了,应该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10:40]庭霜:haas来谈什么?
10:58]柏昌意:暂时不知。
10:58]柏昌意:我在签保密协议。
10:58]庭霜:保密协议?谈什么需要签保密协议?
聊天记录就到这里。
庭霜理了一下思路,前一晚严立谦跟柏昌意说,德国haas那边的相关人员将在周日早上抵达中国,roborun、haas还有lr所三方一直到现在都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所以希望柏昌意能在周日一同会面。
这话里倒找不出伪处来。
确实,汉诺威的机器人工业展,他们就是三方联合参展,这两年也持续有项目合作,如果haas那边有代表来中国,柏昌意又刚好也在国内,那么三方进行个早午餐会确实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欧洲业务根本不归严立谦管。
roborun有专门负责欧洲业务的部门,但柏昌意说严立谦身边的人他都没见过,那就很有可能,严立谦带来的人也根本不是公司里一直负责欧洲业务的员工。
所以严立谦到底想跟haas的人谈什么……
庭霜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4:10,他要去医院了。
到医院的时候离探视开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翁韵宜和祝文嘉都在。
三个人,最多只能进去两个。
如果是从前,庭霜大概不好意思争抢,会让翁韵宜和祝文嘉进去,但现在——“祝文嘉,昨天我出来之前,爸说他还有话要跟我们兄弟俩说,等会儿一起进去吧?”庭霜勾上祝文嘉的肩,想把人往一边带。
“庭霜。”翁韵宜说,“你爸爸醒来之后,我还没见过他。”
“阿姨。”庭霜笑了笑,“我爸没醒之前,您见得还不够多么。光您一个人见了,别人想见都见不到。”
“哥——”祝文嘉喊了一声,让庭霜别对翁韵宜开火,“妈,哥,要不然你们俩进去吧,我在外面待着就行。”
庭霜要问祝敖的事不方便当着翁韵宜的面问,翁韵宜心里藏着事,也不愿意跟庭霜一道进icu。
直到三点两人都还僵持不下,护士在一边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接下来场面就变得很可笑,庭霜眼睁睁地看着探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和翁韵宜在icu外面互不相让,谁都进去不了。
“阿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庭霜说,“要是天天下午这么闹,那谁也见不到我爸。要不咱们都委屈一下,一起进去得了?”
翁韵宜有些神思不定,犹豫了一阵才答应。
她得进去。不见见祝敖现在什么样,她就做不了接下来的决定。
庭霜昨天已经见过祝敖,所以这次进去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他坐到祝敖病床前,说:“爸,阿姨也来了。”
祝敖看见翁韵宜,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半死不活。
翁韵宜没有马上走近,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指甲,把眼神隐藏在被化妆品包裹的浓密睫毛之下。
她比祝敖年轻不少,这些年保养得也好,她一进来就衬得祝敖更老了。
“阿姨您想什么呢?”庭霜说,“要说什么赶紧说吧,不然一会儿我爸就困了。”
祝敖瞪庭霜一眼,没什么威慑力。
庭霜把椅子让出来给翁韵宜坐,自己则站到墙角,将整个房间纳入视野范围内。
翁韵宜红着眼睛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熨帖话,还细心体贴地帮祝敖擦了擦一边嘴角的口水。
她已经有了决定。
她可以像今天这样给祝敖擦二十分钟的口水,但绝不能给祝敖擦一辈子的口水。
她很爱roborun的创始人,如果祝敖活得好好的,那么她很乐意在公司年会上挽着祝敖的手臂,做与他恩爱的妻子,如果祝敖死了,那么她也很乐意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