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海大医学系公认的学霸,胥娴的生活圈子和人际关系极其简单。
她的朋友不多,基本全是同院的师兄师姐,平日和其他人交流的话题,也都和医学相关。
繁重的课业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那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也留给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
对于音乐这种浪漫美妙的艺术,她自诩没有任何天赋,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当初被周如光带去看裴仪的钢琴演奏会,她唯一的感觉就是——
她和裴仪,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知道周如光有个常年待在国外的女儿,却没想到,聚光灯下的裴仪,会如此惊艳动人,尤其是那两只白玉无瑕的手,即便隔着遥遥的人群,她都能看出那是一双完美的、天生就用来弹钢琴的手。
无法否认,初见裴仪,她就觉得对方是个魅力四射的女人。
是她枯燥的学习生涯中,从未接触过的存在。
演奏会结束,应周如光的安排,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她和裴仪,就这样认识了。
但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除了自我介绍以及一些礼貌的客套话,裴仪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让她愈发肯定往后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如她猜测的那样,她和裴仪的相识,始于那顿饭,也止于那顿饭。
直至一年以后,裴仪回国,两人再次在周如光的办公室面前相遇。
胥娴以为裴仪不会记得自己,毕竟,她也早将裴仪遗忘在脑海深处。
此刻看着那粉白指腹下捏着的耳钉,她忽然,又想起了第一次在演奏厅看见裴仪的场景。
只是一秒的失神,那耳钉,就被塞进了她的手心。
“快一点。”
“我要回去练琴了。”
空气中响起一声细小的催促声。
胥娴愣了愣,回过神后,就见身前的女人将右耳的长发撩开,随后微微侧过脸,将耳朵朝前送了些。
两人的身高相近,裴仪一凑过来,两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在了一起。
胥娴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很轻微,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她低下头,看了手里的耳钉一眼,又看了那白软的耳垂一眼,犹豫了会,终究还是将手抬了起来。
她没有打耳洞,更没有戴耳钉的经验,手还没碰到那雪白的肌肤,心就紧张了起来。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好不容易将那根银色的细针对准耳洞,耳边就响起一道细微的‘嘶’声。
“轻点。”
是裴仪的声音,带了点不满、又带了点责备。
她的手松了松,这才发现对方的耳垂,已经被自己捏红了。
都没有用力,那软肉就红了一片。
胥娴眼中满是歉意,立刻出声道了歉。
“抱歉。”
心乱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裴仪,可真娇贵啊——
比实验室里那些需要细致操作的、价值千万的精妙仪器,还要金贵许多。
她不得不付出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注意。
像在进行一场复杂的外科手术,拯救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只不过,那病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她闻到裴仪发间的味道,闻到裴仪颈间的味道。
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只是戴一个耳钉而已。
这一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知觉。
她沉浸在这场特殊的‘手术’之中,眼神冷静、表情专注、动作沉着——
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口袋里的那一串钥匙,早就被人拿走。
戴好耳钉,差不多是五分钟以后。
胥娴额头上冒出些汗,脸看着也很红。
她无暇顾及其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裴仪双手藏在腰后,颊边涌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谢谢。”
“你可以回去了。”
她笑着让胥娴离开,语气温和,听着却像命令。
胥娴被那笑容晃了眼,嘴唇轻轻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她仍没有发现钥匙消失,至少,只要裴仪在她面前,她就永远无法发现。
她再次往后退了些,正想转身,耳边,又传来一道温柔婉转的声音。
“演奏会快要开始了。”
“爸爸不喜欢我离开琴室太久,也不希望我将时间浪费在练琴以外的事情上。”
“今天我们见面的事,请你不要告诉他。”
很合理的请求。
胥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她点了点头,正要说好,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松口,便又被裴仪抢先出声。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