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他昏迷过去所做的场黄粱美梦?如果他再闭上眼,还会再有次奇迹吗?
……不,不对。
容璲在水中奋力睁开眼睛,这次不止是他个人,傅秋锋也在,他也不是曾经只能脱力等待别人救命的孩子了,他可以救自己,更可以救别人,他不再需要个人的奇迹。
“傅公子,傅秋风!”容璲游上河面,抹了把脸,眼睛在水里浸的通红发痛,他撕开自己吸水又不方便活动的红裙,向四周张望,他和傅秋锋同掉下来,应该不会分开太远,但此时四处都望不到傅秋锋的影子,他这才渐渐心慌起来。
在吊桥上护住他时,箭已经射到耳边了,傅秋锋抓着吊桥又要保护他,那岂不是腾不出手防御?
容璲越想越急,徒然向周围游了片刻,在夜幕中看不清河面的情况,他这才想起来,敲了敲手腕,他腕上的碧色小蛇钻了出来,浮在水面上,很快游向个方位,容璲连忙跟上,惊见水面正荡开层层淡红,立刻深吸口气头扎进了河中。
傅秋锋在河水中安静的随波逐流,冷水激的伤口刺痛,但过了少顷,这种痛楚就已经转为麻木,傅秋锋不知道他是适应了,还是身体已经不再能做出反应,他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透明的棺木里,听不见点声音,也动弹不得。
云汉的光穿过水雾已经扭曲黯淡,仅有的发散的几条光柱从水波粼粼的河面直射下来,如果有无常勾魂鬼差索命,也许这光就是束缚魂魄的拘索。
傅秋锋闲闲地想,他在无限的寂静中有无限的时间,任由自己沉沉下坠,曾经无数次的面临死亡,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容淡然,或许老天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就是赏赐给他个无怨无悔的终局。
这样也好,他不用再面对容璲的质问和失望,也不用预设容璲的难以置信和逐渐疏远,他可以作为保护皇帝而牺牲的暗卫,在这短暂的新生中尽忠职守轰轰烈烈的完美落幕,也许这样,他的墓碑就值得容璲刻下“好友”二字。
傅秋锋这么想着,慢慢闭上了眼。
但下刹那,他感觉脖子紧。
傅秋锋浑浑噩噩地又将眼睛睁开,那本该属于无常鬼差的位置被个人占据,容璲从河面深潜下来,光柱在串飘起的气泡中有些迷离,容璲的怒意似要点燃冷水。
容璲在水中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骂出句,揪住了傅秋锋的领子,拖着他艰难地游向水面。
傅秋锋突然眼眶发热,所有被淡然覆盖的不甘不舍都被容璲的怒牵连烧起,从来没有人在他坠下时拉过他,让他成为暗卫的皇帝希望他坠的更深,成为稳固皇权的基石,让他服毒自尽的皇帝要深埋他的尸骨夯实皇途……而现在他被最不像皇帝的皇帝拉起,离开这混沌的河水,离开这裹住人的棺木。
他终于感到了气息不够,水呛进肺里的灼痛,看着容璲向上游去,也不禁挥动手臂挣扎向上,他深切的开始感到冷,也很热,让他头脑冲动,不再想放弃生命,他想被人记住名字,想堂堂正正拥有让容璲赞赏的资格,甚至想要在奉献付出的时候索取更多……
傅秋锋在这刻醍醐灌顶般的醒悟,如果这不像暗卫,他就做第个这样的暗卫,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咳咳咳……”容璲在浮出水面的刻猛地咳嗽几声,把傅秋锋拽在身边,想要从背后托住他游往最近的岩石上岸,但仔细看,这才发现傅秋锋背上还扎着三支箭。
他盯着那些没入血肉的箭杆,手发起抖来,神情也迟钝的僵硬,眼前又闪过李清徽倒下时的模样,三十七支箭,蓬头垢面的瘦弱女人浑身上下没有处完好的地方,血浸湿了她脏污的素衣。
傅秋锋呛出几口混着血的水,右手搭在容璲肩上,惨笑道:“您不介意背臣吧……陛下?”
“是朕无能。”容璲所有怪罪傅秋锋隐瞒受伤的怒气都消散不见,他闭了闭眼,嗓音仿佛从酸痛揪紧的喉咙里硬挤出来,指尖夹住傅秋锋背后的箭杆,用力错将箭杆折断,听见傅秋锋细弱地抽了口气,强忍情绪道,“你撑住,朕会带你上岸,等韦渊带人来,韦渊向慎重周全,他定会带上伤药,你不会有事,等你回去,正好霜刃台新的令牌也完成了……你还不知道吧,朕命人给你做了暗卫的令牌,如果你想继续做录事,朕也不逼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像是在安慰傅秋锋,更像是安慰自己。
傅秋锋抿了下嘴角,泡在水里让他体温下降的很快,血在身后游过的轨迹上拖出条红河:“陛下,对不住……臣骗了您,臣确实会武……”
“别说了!”容璲撑着他爬上激流中的岩石,向四周张望了下,接下来的路他可以提气用轻功带傅秋锋走,看岩石间的距离,应该够他换气,“幸好你会武,你才能救朕,现在轮到朕救你了。”
傅秋锋慢慢朝容璲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