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恭请太子,再相互邀请,十数人浩浩荡荡前往万菊宴。杭宁如获大赦,向秦蓁微微颔首致意后,回到了姐姐身边。杭若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觉得刚才那一波似乎被秦蓁给兜住了,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秦蓁已起身,抬首间撞上杭若目光中的疑惑和不悦,也不见慌,大大方方的笑了一下,像是坦然自己那个耍趣,杭若微微一愣——细细想来,她也是为了杭宁在算计防备,纵然秦蓁有意诱导,也是她心急失智在先,思及此,杭若不免为自己刚才那点情绪感到好笑,心中的疑惑和不悦即刻消散,甚至对秦蓁生了些微妙的好感。
虽是算计使坏,却属无伤大雅,举止坦荡大方,让人讨厌不起来。
杭若回了她一个笑,带着杭宁出去了。
郑煜星磨磨蹭蹭,就等着秦蓁,见她动了,他连忙凑上去,冲她挤眉弄眼。
秦蓁睨他一眼:“故意的?”
以他的本事,听音辨位算计时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晗双玩性大,也会玩,所以她能想出输的人在头上插茱萸,可她不喜欢舞文弄墨,所以连着来几局,她就露怯了。若太子输的次数太多,谁也不敢一次次往他头上插茱萸,只能想方设法的赶紧结束游戏。
他没能如愿与她配对,便在这上头使坏。
郑煜星挑着嘴角,趾高气昂:“只许你耍诈,不许我聪明?”
秦蓁完全不想和他争,她看一眼走在舒清桐身边的郑芸菡,又看看目光逗留在郑芸菡身上的卫元洲,淡笑道:“你这么聪明,可有什么法子助你妹妹与心爱的郎君瞒天过海去会面?”
郑煜星正欲回答,黑眸一眯,狐疑的看向她:“你今日为何一直偏帮他们?怀章王给你什么好处了?”
秦蓁用一种“你傻不傻”的眼神看他:“你也知道他是怀章王,我跟怀章王手里留人情,又有什么坏处呢?你不去是吧?那我去了。”说完,她快步上前,走到郑芸菡身边低语几句,郑芸菡立马转头跟舒清桐说了什么,舒清桐轻轻点头放她离开。
郑煜星狐疑的追上几步,听到杭若与大嫂的低语。
杭若:“秦博士对七姑娘,着实关照用心。”
舒清桐一语双关:“都是做姐姐的,自然要上心。”
杭若微怔,见舒清桐眼中含笑,颇有戏谑,方知自己那点心思根本谁都瞒不住。思及自己今日小人之心过剩,她有些赧然:“我今日真成笑话了,叫你们看的得趣。”
舒清桐倒是无所谓:“你们是做人家姐姐的,我也是做人家妹妹的,心思都一样,并无不同。只是,芸菡的事又与一般姑娘不同,又有煜堂这三位兄长把关,愿你明白。”
杭若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一些往事,她看向秦蓁和郑芸菡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郑芸菡与秦蓁走出一段距离,眼神不断往她身上瞟,秦蓁终于受不了:“我又不是怀章王,你这眼神收一收,省得正主来了,你的劲儿都用完了。”
郑芸菡无辜的眨眨眼,总算不瞟了。
可她好奇啊!好想知道秦博士和三哥到底怎么样了。
“近来我没去太仆寺,博士手头的事多不多?”她试探问道。
秦蓁笑了一声:“你不是留了郑煜星帮我吗?假惺惺的问什么?”
郑芸菡抿唇,行叭。
她不说话,秦蓁反而主动开口:“侯府近来可好?”
郑芸菡笑容微敛,平声道:“一切都好,宫中送了好些珍品补药,大哥精神好了许多,大嫂胎相也稳健。”
秦蓁闻言,不由蹙眉。既然一切都好,那他又哭个什么劲儿?
秦蓁无意扫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她的神情不似刚才那样愉悦明媚,心神一岔,忽然想到在侯府那日,她失智般要冲向忠烈侯的模样,心下一动:“芸菡。”
郑芸菡扭头:“嗯?”
秦蓁抿唇笑着,声线温柔:“我小时候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我不喜欢身边的很多人,可偏偏他们都是亲眷长辈,我再不喜欢,也不能忤逆。曾听妇人有七去之罪,凡有所犯,证据确凿,便可将其休弃。我便天真的想,这世上能再多些这样的就好了,好比为人父母亲长,也设下这样类似的框框,罗列诸多罪名,凡有所犯,便可剥去他们的身份。”
郑芸菡听得心尖微颤,怔然望向秦蓁。
她想起来了。
秦蓁与秦意,本是被东阳郡秦家过继抚养的,秦霈无生育能力,性情大变,令妻秦金氏多年受辱,苦不堪言。最后,秦蓁将秦家一手颠覆,秦霈自缢身亡,死时流出一封万言谢罪书,道明了自己多年来的恶行,亦觉自己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郑芸菡心砰砰跳起来。
秦蓁侧身面对郑芸菡,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可惜,不被偏爱的人,胡思乱想只能用来慰藉自己,而被偏爱袒护的人,即便胡闹也能闹出道理,不讲道理对抗不讲道理,就是她们的道理。”
然后,不等郑芸菡回过味,秦蓁朝侧方轻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