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凌颂回想了想,有一点无言。
那也是他刚登基的那一年。
温彻虽然凶,但大多数时候他其实很依赖那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下意识地跟温彻求助,温彻总能给他解决麻烦。
那人说要走,哪怕只是几天,他都觉得心慌。
但凌颂以为,那时只是他胆子小、怂,怕有人趁温彻不在害他,并非他舍不得温彻。
这人怎么还自恋起来了?
温元初:后来我祭祖完回来,发现你拜了那个刑道人为师,那回我又骂了你,我说你蠢和笨,轻易就被人哄骗了。你生了气,说你这个皇帝若非这般蠢笨,又怎会被摄政王凌驾在上。
温元初:我说那些话,并非是想要控制你,我只是一直觉得,那个刑道人心术不正,怕你被他骗。是我用错了方法,我应该跟你好好说,不该责骂你,伤了你的自尊心。
温元初:我那时候或许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连我自己都没察觉,所以不甘心你更依赖信任别的人,才会对你乱发脾气。
凌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温彻喜欢他,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温彻明明只会凶他、骂他、冷冰冰地教训他。
他竟然说喜欢,有这么喜欢人的吗?
凌颂觉得很憋屈。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人骂他蠢笨。
……可他不蠢、不笨吗?
他反驳不了,他的那位师父,如果真是害死他的人,那他岂止是蠢和笨,简直愚不可及。
刑道人原本是他父皇安插在逆王身边的眼线,被逆王收为门客谋士,奉为上宾。那时逆王造反,刑道人为他父皇传递消息,他父皇原本成竹在胸,想要将乱党一网打尽,不曾想被身边最亲信的重臣背叛,皇宫禁卫军临阵倒戈,他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死在了那场宫乱中。
他躲在枯井里的那半个月,是刑道人将他保下,一直替他在逆王面前隐瞒,给他送食物。
所以他从未怀疑过他那位师父。
现在想来,只怕从一开始,他父皇就错信了人。
犹豫再三,凌颂捏起手机,慢慢打字。
凌颂:你既然怀疑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温元初:我若是说了,你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凌颂哑然。
他不知道,连马太傅都说,他的师父是个好人,没有他的师父,他早就和他的亲人一样,死在了逆王手中,也等不到温彻带兵来救他。
温元初:算了,都过去了,不要纠结这些了。
凌颂摁黑手机屏幕,关了机。
他将脑袋缩进被子里。
在悄无声息的黑暗中,他想,如果当时温彻真的告诉他,即便没有证据,他或许还是会信的。
他怕温彻,但是在接到那杯毒酒之前,他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始终都是温彻。
也只有温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