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翻白眼。
通译是一名西装打扮的斯文年轻人,姓杜,高傲的坐在一旁,自不屑同这些低级巡捕聊天。
问询室整天也不见得有个人芽儿,马小翠无聊的直打哈欠。
叶昭慢条斯理喝着清茶,心说西关都如此,若想民众改变对巡捕局的观念,却只能慢慢来了。
正琢磨呢,外面畏畏缩缩走进来一名中年妇女,见到叶昭目光看过去,吓得一缩身子,就想走掉。
马小翠却早站起亲热的道:“大嫂来,进来坐”好不容易有事干了,马小翠殷勤极了,走过去不由分说把那中年妇女拉进来坐下,又给倒了杯茶,笑着问:“大嫂,有事吧家里闹贼了”一脸的跃跃欲试。
中年妇女捧着茶杯,惶恐的躲闪着马小翠的目光,低着头,声音似蚊鸣,“官、官爷,这儿、这儿是不是可以管赌场,我、我听说是”
“可以啊,赌场、烟馆、堂子,都得服我们管”提起这些地方马小翠就恨的牙根痒痒,听说上面准备逐步取缔烟馆,马小翠可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
“那、那”中年妇女忽然放下茶杯,就猛地给马小翠跪下,连连磕头:“官爷、官爷,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她,她才十岁啊她爹不是人,不是人啊”放声大哭起来。
马小翠急忙扶她起来,“大嫂,我们这儿不兴这套,怎么回事,你说说,说清楚点。”回身对叶昭使个眼色,见叶昭不明所以,气得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叶昭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记录。
“大嫂,您贵姓,有名字吗”马小翠开始一板一眼的问。
“我,我姓王,乳名”
马小翠就打断了她的话:“大嫂,乳名就不用了,说说您家在哪,赌场和您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王氏抹着泪,一脸悲哀,“我、我是王家大院”
马小翠又无奈的打断了她:“您知不知道街牌号我们前些曰子新发下去的,你们那个大院门墙上,都贴了铁牌的。”
“好像,好像是德兴街三号”王氏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
叶昭心下却是一宽,这明显不识字的贫苦妇女能知道街牌,这条条举措倒也没白费。
“恩,您接着说。”
王氏悲哀的眼睛又有泪水涌出,她拼命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我命苦,嫁了个滥赌的丈夫,他,他不是人,赌输了,就去借钱,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他败光了,可,可他还嫌不够,昨天,昨天赌馆的人来,把,把丫丫抓走了,说是,说是那挨千刀的写了借条,把,把丫丫抵押给他们”说到这儿王氏身子就一颤,猛地又给马小翠跪下,连连磕头:“官爷,民女知道欠债还钱,可能不能通融我几曰我,我去借钱,我这就去借钱,可丫丫,是我的命根子啊官爷,您帮帮我,我给您立长生牌”
马小翠急忙掺起她,恨声道:“大嫂,您放心,我们早有规定,赌场现在可不许把人当抵押品来赌”
叶昭已经站起身,问道:“大嫂,哪家赌馆”
“就,就高千顺高老爷那家”王氏不敢和男子对视,一直低着头。
“你照顾好王大嫂。”叶昭说着就出了问询室。
千顺赌场内,乌烟瘴气臭烘烘的,叶昭进来就皱起了眉头,到处是赌徒们红着眼的鬼叫,就仿佛进了地狱。
看到两名黑制服巡捕走进来,正斜眼挨个赌桌晃悠的管事郑阿三满脸堆笑迎上,抱拳道:“两位差爷,好兴致啊玩两手算我的”
和叶昭一起来的巡捕是个黑炭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粗人,外号黑子。他瞪眼睛道:“少来这套,把人交出来”
“甚么人”郑阿三微微一怔,心说莫非是来打秋风的还是有什么小贼犯在了他们手里。
黑子道:“好像是丫丫”说着回头问叶昭:“叶大哥,是叫这名吧”虽然几百步的路,又是和叶昭初识,但三言两语,黑子就觉得叶大哥是大学问人,佩服的不得了。
叶昭点头,对郑阿三道:“德兴街三号王家大院王氏的闺女,昨天被你们抓的。”
郑阿三不由得笑了,“两位,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我这可是有赵老九立的字据。”说着拍拍手,喊道:“阿明,把赵老九的借据欠条都拿来”
叶昭点点头:“你承认丫丫在你这儿”
“在啊”郑阿三一脸的理所当然。
“人呢”叶昭问。
郑阿三犹豫了一下,这时节却见赌场后门布帘一掀,走出来一个胖子,锦服玉坠,应该是个财主,他手里牵着一个哭哭滴滴的小女孩。
看到郑阿三表情,叶昭指了指那小女孩儿:“这是丫丫吧”
郑阿三心说这差官倒也机灵,点头笑道:“是,昨儿就被张老爷下了银子,这不来领人了么”
叶昭对黑子努努嘴:“拦下。”
黑子唯叶昭马首是瞻,走上几步,粗壮的块头就将张老爷堵住,张老爷一脸愕然,“作甚么”
郑阿三心里只是冷笑,心说你们可真不开眼,张老爷都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