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多面的,用一两句话来概括一群人,常常会有失偏颇。
好比说刘益守那个时代,国家要是出台法律,对身家超过十亿的人收90%以上的重税,且堵死所有避税手段。
那些底层辛苦劳作的,忙一天仅仅能混个温饱的人,难道都会痛哭流涕?难道会为这些富豪们鸣不平?
呵呵,这么想的人,去工地搬一个月的砖,回来以后绝对会改变看法!
恰恰相反,这些底层劳作的人里面绝大部分,哪怕一分钱都拿不到,也会拍手叫好!甚至睡觉都会笑醒!
至于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呗,只当看个乐子!曾经的亿万富翁,沦落到跟你一起搬砖,你会真心替他难过?
人心的复杂就是如此,你以前是如此风光,躺着数钱,出则香车宝马,入则豪宅会所,身后一堆舔狗。没有接触底层的萧映或许不懂,在尘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陈霸先太懂了。
看你现在过得不好,那我就心里就舒坦了,哪怕我并没有多吃一块肉。你若安好,就是晴天霹雳,这才是人间常态。时代不一样,道理从来都是一样的。
萧映微微皱眉,不太认同陈霸先的话,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反驳,只觉得心里很堵。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萧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当初刘益守在涡阳怎么做的,我们也可以效仿,但是不要做得像他那么过分。属下实话实说,淮南的世家大户们已经没救了,指望他们,必死无疑。”
陈霸先简直是要把萧映给吓死,搞得对方现在都不想去赴任了!
“然后呢?”
萧映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挑起来的火,你要负责灭掉,不然要你好看!
“殿下在吴兴很有人望,行了不少善政。吴兴人口众多,又承平数十年,土地早就不堪重负,近年来失去土地游手好闲的人日益增多。
不如殿下召集部分乡民迁徙到南兖州,充实到涡阳周边,实行军屯制。
轻徭役,轻田赋,广分田,自然吴兴之移民归心,可供殿下驱使。至于涡阳本地世家豪强,殿下只管打压便是了。
有殿下在,他们不过是断其臂膀,要是刘益守来了,他们只怕要身死族灭,何去何从,殿下对那些人好言相劝,相信他们会明白的。”
陈霸先眼中寒光一闪说道。当然,如果说了以后还不明白,那只能请佛祖出马,让那些人去西方极乐接受佛祖教诲了。
只有魔法可以打败魔法,学习刘益守的办法对付刘益守,这个思路完全没问题!
听到这话,萧映终于满意了。
他微微点头,露出笑容赞叹道:“兴国这番话令本王茅塞顿开,你干脆去乡里召集乡民们去吧。每户一百亩地,桑田另算。若是未成家的,壮年五十亩地。”
萧映也是开了一张很大的空头支票。反正,田又不是他的,崽卖爷田不心疼,这种感觉太棒了!这种分配土地的方案,会导致每个人分到的田亩还有很多富余,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有没有办法呢?其实是有的,就是召集当地人帮忙。这样群体不就扩大了么?至于本地的那些世家豪强们不同意,随他们去吧。
反正是群肥羊,给刘益守杀了也是杀,还不如留给自己。
一时间,萧映也想明白了。
“那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乡里召集乡民们支持殿下。有人做第一个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不过殿下还是要在吴兴城内张贴告示。”
陈霸先谦逊的建议道。
萧映微微点头,从善如流的接受了。
……
寿阳城王伟宅院的书房内,刘益守特意将几个出谋划策的人叫到他家喝酒,顺便聊一聊接下来的打算。
“杨胖子,你说世家大户们,除了流民聚集起来闹事,皇帝要灭族以外,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刘益守给杨愔倒了杯酒问道。
刘益守虽然平日里跟熟人说话都很随意,私底下对他们还是很尊重的。杨愔也不介意对方叫他杨胖子。
“呃,如果真要说的话,相邻地方的世家田庄降租子,是件最讨厌的事情了。”
杨愔思索片刻说道。
王伟和陈元康都不是大世家出身,对此没有切身感受。听到杨愔这么说,都大为惊奇。
“对于大地主们来说,佃户们都是流动的,逃亡是正常现象,只要大致上维持一个平衡就行了。
好比说崔氏与杨氏田庄相邻,彼此有过节。为了恶心杨氏,崔氏可以把田租调得比对方低一点。
杨氏收七成,那崔氏就收六成九。这样就会有杨氏的佃户逃亡到崔氏的田庄内,会让杨氏异常难受。
但问题是,崔氏这么做,也会得罪周边其他世家,谁家田租最低,谁家就最不受待见。”
原来如此!
王伟和陈元康等人恍然大悟,他们家田宅不算多,哪怕衣食无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