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督,中枢军令!”
一个传令兵拿着圣旨,小心翼翼的递给王僧辩,营帐外还有朝廷的使者,这位使者竟然是当初陪同萧纶在召陵王府的傅岐!
王僧辩见过傅岐,一时间心中感慨,萧衍对于宗室的溺爱,真是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前面萧纶还在“关禁闭”,这都没过多久,就彻底解除了制裁,连带王府要员也一同逃出生天。
顺便接了优差,方便“洗白”。可以想象的是,这次送完信以后回去,傅岐应该就能官复原职了。
“王都督有礼了。”
傅岐走进来对王僧辩恭敬行了一礼,对于这位在前线奋战的统帅,哪怕傅岐认为对方资历确实不够,也不应该抹杀其功劳苦劳。
王僧辩还礼,并未打开圣旨,而是疑惑的问道:“傅长史,中枢这是有什么安排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起这事,傅岐心中就阵阵叫苦。
“确实如此,有重大安排,具体来说就是……羊侃将军接替大都督一职,负责统筹对魏国作战,而王将军则是副手,依然率领本部人马无须调动。”
这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意思只有一个:你被降职了!
王僧辩一脸苦笑,这个大都督他当得已经很累了,谁爱当谁当这个无妨,但是羊侃乃是北投来的,何以会被委以重任?
大概是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傅岐解释道:“羊将军在青徐长大,对那里的山川地理异常熟悉,并且在魏军中当过将军,也与之战斗过。羊将军接替都督一职,在下认为是合适的。”
傅岐心中感慨,萧衍总算还没昏头到姥姥家,不管任命萧绎还是羊侃,都比之前的操作稳太多了。要是前面能像现在这样,何以落得如此田地?
王僧辩面色稍缓,转身去桌案边拿出印信,交给傅岐道:“请傅长史亲自交给羊将军。”
“呃……”
傅岐看到王僧辩这么上道,都有些不好意思打击他了。可是朝廷的公务是必须要执行的,这不能以任何私人感情作为借口推脱。再说,他跟王僧辩不过脸熟而已,也谈不上什么很深的交情。
“王将军,是这样的。羊都督命你立刻收拢兵马,悄悄南下退到下相一线,依托下相城组织防御,放弃攻打下邳城。他会让下相城的宇文泰配合你,如果宇文泰不配合,那么羊将军会将他军法从事。”
傅岐说完,王僧辩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还指望着羊侃带兵来下邳支援呢,不打下邳怎么反击呢?
撤?还能往哪撤?
“羊都督真这样说么?”
王僧辩一脸不可思议问道。
“除了圣旨外,在下这里还有一份羊都督的军令。”
傅岐也懒得跟王僧辩客套了,直接从袖口里面摸出一个封有火漆的竹筒,将其交给王僧辩。
气氛一时间沉闷下来。
王僧辩打开朝廷的所谓圣旨,上面没有过多复杂的客套,直接说让羊侃统帅两淮兵马,他王某人从都督变成副手,本部人马不变,但是已经不节制其他兵马。
换言之,之前他本来打算秋后算账让宇文泰吃不了兜着走的,现在可就做不到了。他现在只能管好自己麾下这一亩三分地。
羊侃给的军令也很简单,让他撤到下相,大军合兵一处固守防线。换言之,梁国现在不但将前期所占土地吐了出来,反而还丢了重镇北海郡!
“唉!”
王僧辩长叹一声。他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正是要建功立业的好时机,结果可好,刚刚爬到高处,就有人把他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不甘心么?那是一定的,只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知道了,傅长史可以回去禀告了。此番,应该是中枢让你帮羊都督参与处理军务吧。”王僧辩已经猜出来一个大概。
至于为什么是傅岐,原因很简单,傅岐是萧齐重臣傅琰的孙子,跟萧衍很有些香火情。现在傅岐又是萧纶的心腹,萧衍也不想把自己这个儿子整得太惨,所以也要多提携一下傅岐。
你要说萧衍是个好人,那确实是的,对自家宗室溺爱,对文武大臣也比较客气讲究,有人情味。
但是他对梁国的普通百姓就很不好了!这一点王僧辩非常有体会。萧绎的便宜小舅子王琳,就是出身苦寒。王琳麾下的亲信,也都是三教九流之辈,每个人都有一段发苦发冷的儿时回忆。
那些全都是拜萧衍所赐。
“王将军保重,那在下回去复命了。”
傅岐对着王僧辩深深一拜,悄然离开的大营。
……
得知刘益守带兵前往下相支援,在麾下谋士的建议下,高欢下令分出一部分兵马继续东进,并沿着沂水布置。
他们的打算,就是将战线东移,将梁军主力,包括刘益守麾下兵马,包围于下相到僮县这一段狭小的区域内。
等歼灭了梁军在淮北的主力,然后再以下邳城为根基,向西夺取彭城!缺少主力增援的彭城,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