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腾见高欢还有些犹豫,又加了一个砝码。
“龙雀所言极是,本王只是……心有不甘。为元氏除残去暴,时不我待啊。”
高欢感慨的叹息道,二人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说着彼此间才能听懂的话。
实际上他们与尔朱荣乃是一丘之貉,只不过手腕更灵活,说话更好听,心思更细密。
二人一路带队行军,一路聊着晋州的部署,很快,一人一马飞奔而来,看到高欢后,连忙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高王,窦都督已经攻下长子城,大军前出壶关试探虚实。
只是元天穆似乎有所准备,紧闭城门避不出战。壶关天险,急攻无用,故窦都督派属下前来询问大军应该如何行动。”
听到这话,高欢和孙腾二人对视一眼,此战结果在意料之中,长子城位于壶关以南,并无天险可守,可以算是孤军。窦泰麾下精兵攻克长子城,一点都不稀奇。
此战关键,只在壶关而已。攻克壶关,前方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就可以谈谈晋阳的事情了。如果无法攻克壶关,那么说什么都是白给一点意思也没有。
“传令下去,前方已无险阻,加快行军。”
高欢对传令兵说道。
他和孙腾要快点赶到长子城,与众将商议对策,此战已经到了关键节点,成与不成,就在壶关的争夺上了。
几天之后,高欢带着精骑一千抵达长子城,看到窦泰等人厉兵秣马却并未盲目攻城,他这才放下心来。
长子城的县衙大堂内,高欢环顾麾下众将,窦泰等人就不提了,此番段荣父子也跟着一同前来了,段韶正是这一千精骑的领兵都督。
“诸位,壶关城要怎么夺取呢?”高欢向众人询问道。
窦泰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可以进军,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只有段荣之子段韶跃跃欲试,又被其父段荣拉住。
不过这回高欢可是注意到了,他笑着对段韶说道:“我与你父乃连襟,一直视你为子侄,有话但讲无妨。”
前面几次战争,段韶都有突出表现,早就引起高欢的注意了。
“回高王,我们来的时候,是走的滏水陉,这条路虽然相对好走,而且近,却有天险阻断,壶关城一卡,前后动弹不得。
为今之计,可命一将带偏师从河北井陉入太行,此路绕远,却能出现在晋阳后背。我们前后夹击,尔朱荣必然分兵,无论哪一路得手,并州都会门户大开。”
妙啊!
高欢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是异常欣喜。
其实段韶这一路都在不声不响的思考军略,如今想到了办法,自然求表现一番。有才能的人,就像是锥立囊中,很快就会显得突出醒目。
“你还有什么想法么?”高欢温言问道。
“回高王,自然是有的。
我们可以在长子城外多布置大营,多扎帐篷,以为疑兵。大军主力,则可以绕过壶关城,攻打北面的襄垣等地,摆出一副不怕元天穆截断后路的架势,将壶关城周边的城池全部攻克。
如今元天穆惊弓之鸟,在援兵尚未到达之前,绝不敢出关攻打长子城。之前我们经过的关隘峡谷,实际上就是当年曹操所过之壶关口,此处有城池遗迹。若是元天穆扎营壶关口,只怕此战真要血战到底。
元天穆不在壶关口扎营,足以见得此人必为庸才,不足虑也。”
段韶自信的说道。
假如在壶关口扎营堵住口子,那高欢他们就真要在山里吃土了。出了壶关口,虽然有壶关城挡住了去路,却又不止一条小路可以北上。
只不过是因为有壶关在这里摆着,没有哪个将领敢于分兵绕路罢了。粮道被断,那不是说着好玩的。
段韶所提之设想,异常大胆,但仔细想想,却又不无道理。打仗不就是兵不厌诈、分进合击么,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策略呢?
段荣见众将都是一脸思索的模样,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段韶锋芒毕露并非好事,然而不露锋芒,哪里有出头的机会?
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变了,年轻一辈,也要乘风而起了。段荣在心中感慨自己已经年老,不复当年之风华。
“嗯,此计甚好。”
高欢沉吟片刻说道。
“可命斛律金派兵入井陉,攻打晋阳,以为偏师。”
孙腾不动声色的建议道。
“不,命高敖曹带兵入井陉,反正他家是河北的,对那里也熟悉。不过斛律金也不能不理睬,这样,龙雀伱替我修书一封给斛律金,就说我们与尔朱荣决战晋州,命他自行处断。”
高欢拒绝了孙腾的建议,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都心照不宣的拱手称是,很显然,高欢看起来是在重用高敖曹,实则经常将最困难的军务交给他办。从井陉出兵到晋阳,一旦被尔朱荣探知,定然会被揪住往死里打。
这样一来,壶关附近就不太可能有尔朱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