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谋划策,到一路奔袭,祖珽都是知道的吧?”
窦泰语气不善的问道。
高澄又想了想,依旧是缓缓点头,他无法否认祖珽的嫌疑。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高澄顿了一下,对窦泰说道:“既然他是内应,又为何一路随军呢?现在又为何跟我们一路呢?”
“做戏不做得像一些,怎么能取信于人呢?他跑路了,范阳祖氏还有人在河北啊,到时候他家里怎么办?我看,这个祖珽,很有嫌疑。”
窦泰找了一个很好的替死鬼。为了掩盖这次失利,祖珽必须死!无论他是不是奸细,他都“必须”是奸细。
这么个惨败,要是没人背锅,他要如何跟亲信部曲交代,要如何跟高岳交代?有了祖珽这个替死鬼,一切就好说了。
至于有没有人信,谁在乎呢?大家要的只是明面上的一个交代而已。
“祖珽这个人……姨父啊,他会不会是冤枉的?”
高澄已经听明白了窦泰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回大营之后,以“私通敌军”的名义,将祖珽军法从事。这样,此战的失利,责任就不在窦泰和高澄了。
相信高岳也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处理方式。
祖珽一直跟着自己,算是臭味相投。真这样被不明不白的斩了,好像挺可惜的。但是如果强硬拒绝,似乎窦泰这边很难接受。
一时间,高澄陷入两难之中。
“世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回大营不是还得几天么,在那之前,我会处理的。”
高澄勉强一笑,很明显是言不由衷。
看他如此犹豫,窦泰叹了口气,用力的拍了拍高澄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
深夜,祖珽在军帐内因为屁股疼的睡不着觉,高澄也是躺在毛毯上翻来覆去的,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忽然,他爬起来用手指戳了戳祖珽的胳膊。
“世子,怎么了?”
祖珽的脸色很差,似乎强忍着疼痛。
“这次回大营,窦泰要诬陷你是达奚武的内应,要拿你的人头祭旗。趁现在,赶紧逃吧,湍水岸边有船。”
“世子……”
祖珽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感激的拉着高澄的手,泪如雨下。
“走啊,不要回来了。等会我就会去跟窦泰说,你畏罪潜逃。”高澄叹了口气,很有些不舍得,但是却不能不将祖珽牺牲掉了。
“世子保重……”祖珽挣扎爬起来,却发现走路都很踉跄。
“我扶着你去河边,要不然你没法出大营。”
高澄扶起祖珽,出了军帐。借口说去河边嘘嘘,扶着一瘸一拐的祖珽到了湍水岸边,那里果然有很多小船栓在栈桥的木桩子上。
“世子保重。”
祖珽坐到船上,对着高澄拱手行了一礼,他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那么多的废话。
“走吧,走吧……”
高澄无力的对着祖珽摆了摆手,目送着小船顺着湍水往湍水下游驶去。
而湍水的下游,正是邓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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