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镖局门口,因来了一位绝色佳人,而许多人驻足观望。和戚映竹说话的镖师大咧咧地向一个方向抬一下手,声音洪亮:“史宇,有人找你!”
戚映竹心脏猝然跳快,快得她心口有些痴疼。
她蓦地回头,和一伙三四个勾肩搭背的年轻镖师面面相觑。这年轻镖师中,没有一张戚映竹熟悉的脸。戚映竹茫然中,一个年轻镖师眼睛一亮,甩开其他人向她走来:“我就是‘史宇’,女郎你找我?”
戚映竹:“……”
她呆呆地后退一步,脸颊绯红:“不……我弄错了。”
那史宇却不放弃,追在后面:“女郎,你为何找我,你原本要找的人是谁?你有什么困难就说……”
成姆妈和药铺的人吵了一架,对方非但不给药,还将姆妈嘲讽一通:“就那个病秧子,侯府给药就不错了,只是晚了两天而已,等着呗……堂堂侯府还会欠你们药?”
成姆妈:“当初是说好的!我们女郎的亲身父母已经过世,侯府是会养我们女郎的。我们女郎病弱,本就是一直在吃药……我们女郎的身体等不得,你们可以先把药给我们……”
药铺伙计不耐烦:“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吃的药多贵!最近下雨下多了,药材没进!等着吧!”
成姆妈还要辩解,一个客人进来:“伙计,我来拿药。上次你们说的百年人参,是真的有,没骗我?”
成姆妈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说近日下雨,进不下药材么?百年人参是我们女郎用的药……你们是不是贪了侯府送的药材?我、我……老婆子要跟侯府告状!”
那伙计本心虚,闻言却嚷:“去告状啊!有本事你们就去京城啊,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身份,以为侯府会让你们进门啊!”
成姆妈撸袖子上去就要与人争论,然而那药铺伙计机灵,四五个人一起围上来,非说她是来闹事的,将成姆妈赶了出去。伙计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踩在台阶上:“快滚!再闹事就把你扭上官府!”
老人家肥胖的身体摔在地上,骨头都听到一阵“咔擦”声。成姆妈气得厉害,但是怕戚映竹担心,也不敢和这药铺硬碰硬。成姆妈只能压下火气,委曲求全:“……那等药材进来了,你们要记着我们女郎啊。我们女郎的身子真的离不开药。”
伙计冷笑一声,扭头进药铺去了。
受尽委屈的成姆妈在心里咒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然而她还要拾掇好自己,不让戚映竹看出痕迹。成姆妈自觉掩饰得不错了,才去寻找戚映竹。没想到等成姆妈见到戚映竹,竟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家女郎身边,围着一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叫“史宇”的年轻后生。
成姆妈看戚映竹,语气古怪:“史宇?”
——不是和那个小崽子一个音?
戚映竹扭过脸,当没看到成姆妈的眼神。她微努嘴,说那年轻人:“我真的弄错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姆妈,你快让他走好不好?”
成姆妈慢吞吞地揶揄道:“那怎么行?不是你找‘史宇’么?史宇这不是来了么?”
戚映竹跺脚:“姆妈!”
然而成姆妈打定主意要她吃吃教训——不肯跟唐二郎写信,天天念着什么“时雨”。女郎太傻了!
于是,沿着长河,主仆二人和一个叫史宇的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回山的路。
成姆妈气定神闲地让出位置,戚映竹郁郁地走在最前面,史宇在她身边大献殷勤。戚映竹低着头不说话,史宇快把自家的十八辈祖宗都向戚映竹介绍清楚:“戚女郎,你别躲啊,我刚才说的你有听到吧?其实我家境不错,我们家有田有房,日后咱们成亲了……”
成姆妈忍笑:她看出这后生是个热情好人,就是要女郎吃不消,吃个教训。
戚映竹微抿嘴,气恼拧身:“我没有要跟你成亲。我只是弄错了……”
史宇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咱们今天交个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你真的住落雁山上啊……你下山是要买什么啊,我帮你扛回家呗。我跟你说,我一身力气……”
戚映竹正努力摆脱这人,忽而听到河边人的惊呼声。他们前面的人流突然拥挤起来,许多人往河边挤,一个女郎跑过时撞了戚映竹一把。戚映竹被撞得一趔趄,差点掉到河里。成姆妈还没拉住她,那个史宇先伸手拉住了她。
史宇:“小心!”
戚映竹感激地望他一眼,心有余悸地远离挨着河道的地方。柳枝纷飞,戚映竹顺着人流看去,心里纳闷:为什么都往这边走?
青山苍翠,绿水欸乃,碧波荡漾。
一条长竹竿横在水面上,身着暗红间黑武袍的少年立在竹竿上,手中再持一长竹,把持方向。只这两根竹竿,红衣少年便稳稳地立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漂泊而下。
日头打在少年飞扬的凌厉眉眼上,瞳心照出金色的璀璨的光影。
他长手长脚,慢悠悠地划着竹竿,黑色武靴所踩的长竹,就也缓缓地向岸边划来靠近。这份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