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怎么认识的。同学,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薛女士一双眼睛弯起,虽然瞳孔浑浊,却带着光采,调侃道,“失望了吧?没有你们年轻人向往的故事。”
“前段时间,我翻到了一本诗集,里面有他写给您的诗。”穹苍满是羡慕地说,“李叔不仅有才华,而且还很浪漫吧?”
薛女士像是听见了一句很天真的话,半是无奈半是好笑:“浪漫?他吗?不不,他一点也不浪漫。他最浪漫的事就是给我写过一首诗,也就只有一首,已经被你看见了。他拿那首诗用了很多年,后来出诗集他还用,真是受不了。如果不是他年轻时候长得帅,我才不会看上他。”
穹苍面露惊讶,薛女士看着她的表情,低笑出声。
“他人就是这样,不是他的观察对象,他话都不想多讲。很呆板的。”薛女士放低声音,神秘地告诉穹苍,“虽然他研究社会心理,对别人的爱情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自己不会实践。或许是认识得多了,就冷淡了。可能在他眼里,人类的冲动,只是不同的激素在作祟。”
穹苍玩笑道:“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这也没错。”
薛女士:“感情就是最不科学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听起来,薛女士对李凌松,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了。或者说,哪怕李凌松没有留恋,薛女士对自己的丈夫,还有着类似亲情的维系。
那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穹苍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薛女士听见,有那么一刻僵硬了下,而后不大自在地说:“就是不合适。性格不对,无法继续生活了。”
她不知道,她脸上的皱纹,将她每一种情绪都暴露了出来。因为脸颊过于干瘦,每一丝表情变化都十分明显。
穹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压低上身,靠近了她,笑说:“合适不合适我不懂,但李叔就是我心里的男友标准。脾气好,有礼貌,有才华,有声望,对女性也绅士。我如果找男朋友,也想找这种类型的人。”
薛女士摇头说:“找对象,不能光看脾气好。有时候你觉得的脾气好,只是不喜欢生气而已。婚姻跟你想的不一样,想得太美好,过着过着,就过不下去了。当然,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找你觉得好的。”
她伸手摸了摸穹苍的头,又很快收走。带着老人斑的双手垂落在柔软的被面上,不停地颤抖。
穹苍抓住她的手,用手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问道:“李叔平时不怎么生气吗?”
薛女士反问:“你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吗?”
穹苍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遍,跟发现了什么似的新奇道:“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我是晚辈。”
“他有时候也会生气的,要看他在不在意了。”薛女士闪烁其词,想将这个话题尽快带过去,“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穹苍跟她半真半假地跟她说了一些。薛女士毕竟年纪大了,脑子转得不快,对穹苍也没什么警惕性,基本上是有问必答,只在一些敏感的问题上做了回避。
穹苍不想让她起疑,问到她觉得尴尬的地方,就不再深入。
二人融洽地聊了半个小时左右,穹苍拿出手机查看,遗憾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薛女士遗憾地张了张嘴,努力想要坐起来,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眼,说:“再留一会儿吧,今天休息,阿元应该会过来。”
她提到自己的儿子,才想起来辈分乱了,自己笑个不停:“我儿子才应该是你李叔,凌松已经是你爷爷辈了。”
穹苍不以为意地道:“没什么关系,我见到李叔一般都喊他教授,他不会发现的。”
薛女士跟找到什么笑点似的,止不住地笑,也可能是因为心情好。老年人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高兴半天。
穹苍给她掖好被角,和她细声说了两句,转身出去。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去路被一道黑影遮挡。
竟然正好是李瞻元回来了。
男人差点与她撞上,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见到她先是愣了下,而后友善道:“是……穹苍吗?你怎么过来了?”
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继承了李凌松英俊的外表,身上有股书卷气。但他并没有跟李凌松一样走学术的道路,而是跑去创业了。
他的性格和情况穹苍都不是很清楚。祁可叙死前,穹苍曾见过他几次,可因为年纪太小,印象不深。后来他就没有再出现。
这是穹苍第一次认真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瞻元推了推自己的镜架,而后想去搭穹苍的肩膀。穹苍对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侧了下身,不着痕迹地躲过,指着里面的薛女士道:“听人说阿姨病了,碰巧路过,所以过来看看。”
里面薛女士听见动静,叫道:“阿元啊。”
穹苍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还有事,先不打扰了。”
李瞻元收回手:“好。”
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