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是廷尉的李斯半蹲下身体,伸出手想要去碰那朵栩栩如生的冰花,刚触到茎叶,冰花便融化洁净的雪水,只在他指尖留下一点润迹。
同一时刻,始皇帝万分淡定地开口:“政刚杀了一头鹿,先生要试试鹿肉吗?”
表面上不急不缓地往里走,内心已经在哀嚎:陛下!你冷静,千万一定要等我来啊!你要是自宫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什么情况?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喝完酒后,秦始皇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门扉推开,白光随着那一道缝隙倏然扩大,亮堂了青霓视野里的内室,始皇帝跽坐在几案后,瞳仁里倒映着手里的匕首,冰冷的匕面上,浸满热红的血液。
系统深以为然,“我也很震撼,你喝醉了还那么能吹,但是能吹有个屁用,你倒是睡了秦始皇啊!他亲口约炮你还拒了?!”
“不记得了,我应该没暴露吧?”
郎官们齐齐摇头。
“是啊,衣衣真谨慎,谨慎到和始皇帝对话时,说出口的胡编乱造还能自圆其说。”
“反正你也骗了个国师了。”
“去调查清楚,如今还有无商王帝辛的后人,若有,杀之。”
“那需要我来叫两句‘大楚兴,陈胜王’吗?”
于是,青霓瞟了眼地图上代表友好的绿点,将脸转向某个方向,“烦请带我去见陛下。”
也是,神女怎么会看不破他们的藏身之处呢?之前不过是懒得拆穿罢了。
“唯。”郎中令领命退下。
青霓快快乐乐地问,她已经完全失去警惕了。系统阴恻恻地笑——不枉它忍了那么久,把最爆炸的消息压在最后说。
“醒了?”系统把箸往旁边一扔,四条腿都挤在了二锅头的瓶盖上,它站在高处,试图用雪貂圆滚滚湿漉漉的大眼睛瞪她,“你还知道醒!”
郎中令肃着脸打断:“知道为什么我是郎中令,而你们只是郎官吗?”
对着神女脾气十万分温和的始皇帝,转头就是另一幅面孔,带着骨子里的冷情和久居上位的疏离,对王贲:“如何?”
“笃笃笃——”
。
临时住处是始皇帝命人修建的行宫,青霓一路不露痕迹地打量,每一处砖石,都带着秦人的粗犷大气,看不见风流婉转的细节。
青霓脱口而出:“这不是诈骗吗!”她哪里会修仙啊!长生倒是勉强能弄出来,系统商场里就有延寿丹。
“是的。吾昨夜说得并不完全,怕陛下自误,便一时忘了掐算,闹出笑话。”
青霓眼睁睁看着那鲜血从匕面流作一条红色血线垂落,溅在几案上,宛若开出一朵骇人血花。
“那就是……”一臣子低声呢喃,“神女吗?”
早有下人去报告了始皇帝,青霓也不怕看到不该看的,推门就进了内室。
郎中令是始皇帝的侍从总管、内廷警卫总长,负责他的贴身安全,此刻,始皇帝一召唤,郎中令便从阴影处走出来,“臣在。”
暗卫说完,退回了阴影中,青霓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宫殿。
“你之前雕那么多冰花,就是为了今天?!”
系统斩钉截铁:“他可是秦始皇啊!意志坚定,能为常人所不能!”
始皇帝眼眸沉沉,“郎中令……”
青霓抬手将雪貂捞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怎么啦怎么啦,一大早跟个炮仗一样,难道是我醉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圆了什么?”
郎中令冷笑一声,“因为,吾绝不好奇陛下指令背后的含义,也从不多话。”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用这种好话夸了吧!
王贲恭敬道:“回陛下,那些不敬的儒生已全坑杀。”
青霓咳嗽一声。
人皇只能有他一个,七百年前的王朝,早该作古了。
少女手一抖,揪下了大片白毛。
雪貂翻了个身,把背部伸给青霓,“你劝始皇帝自宫嗷——”
系统凉凉地说:“晚了,一晚上过去,就是阉猪,伤口都能结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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