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家父,更要保重好自己身体。我真的担心!我不想大兄因过去之事,这一辈子,真就死在那种地方。”
“如今应也只有你的劝,大兄才会听了。”
洛神一时心乱如麻。
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前和陆柬之的事,到了今日,在陆家竟还余波不断。
她更没有想到,陆柬之如今竟会是如此情状。
“阿弥,求你了,你帮帮我!”
她潸然泪下。
洛神迟疑了下,慢慢地点头。
她本就记挂着陆柬之。
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何故,如今消沉至此。
便是出于过去的知音交情,她也不忍置之不理。
她沉吟了下,说道:“阿容,我作一琴谱,烦你代我转给大兄。他见谱,当知我心声。”
洛神通音律,陆柬之亦知雅乐。从前她每每新作曲谱,第一个便会叫人送去给他鉴赏,陆柬之从没有误过曲意,有时还会替她润色一二。
如今各自踏上了不同道路。
这一辈子,从陆柬之当日输给了李穆的那一场重阳日比试开始,两人便缘分尽了。
洛神清楚这一点。
她依然会牵挂他,心底里盼他一切都好,但真若化入笔端,反倒叫她茫然,不知应当从何落笔。
不如以曲代言。
知音若他,必能懂她的心声。
但愿往后,他能振作精神,做回他陆家世子该当有的样子。
陆脩容起先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露出感激之色,含泪道:“阿弥,多谢你了!”
洛神伸手帮她拭去面上泪痕,笑道:“莫哭了。我作了琴谱,便叫人送去给你。”
陆脩容再三道谢,因怕被陆家人瞧见自己在此,再坐片刻,便带了人匆匆告辞。
洛神知她难处,也不强留,亲自起身,送她出了馆舍,目送她背影离去,自己慢慢转身,沿甬道回来,想着方才所言之事,心事重重,回到溪边,出神了片刻,闭目冥想,正在构思琴谱,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睁眼转头,见琼树过来,面带怪异之色,到了近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事?”
洛神问她。
琼树迟疑了下,说:“小娘子,京口沈家来人了,方才竟寻了过来,说想要拜谢小娘子。”
洛神一愣,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再一想,才恍然,终于记了起来。
去年她初嫁京口,遇到了蒋弢之妻沈氏的娘家之事,当时一时气不过,出头帮沈氏教训了她的娘家兄弟,最后为给沈氏长脸,又许诺今年的曲水流觞会,会叫高家给沈家发一邀贴。
当时事后不久,洛神便写信给大兄,提了这事。
高胤对妹妹的叮嘱,向来有求必应。所以到了这会儿,洛神早忘光了自己去年随口一提的那事儿,却没有想到,沈家人真的因了自己的一句话,来了此处。
更没有想到,对方竟还寻了过来,要拜谢自己。
琼树说,来人是沈氏的长嫂何氏,这会儿人就在外头等着。
洛神如今又何来的心情,再去见什么京口来的何氏,一口就给拒了:“你说我不便,叫人带她四处逛逛,再送走便是。”
琼树应了,转身离去。
洛神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片刻,忽却又将她叫住。
“带她进来吧!”
终究还是抵不住内心深处某种翻腾着的不可言明的情绪,她犹豫再三,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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