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黏牙,吃不动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虽然她走得早,但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李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头望着西北角的小门:“第三道菜呢?”
江元州又招了招手,低低的吩咐:“送上来吧。”
这一道菜更加奇葩,白净的盘子中央,是五六块早已过期变质的喜糖。
李青有些不大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未发一言。
“这是俊明和小芸结婚时的喜糖,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揣进口袋里,既没舍得吃,坏了也没舍得扔。”江元州将一块喜糖捏在手里,轻轻摩挲着糖纸,“我那个时候,满心希望他们好好的。子孙满堂,其乐融融,我也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可谁能想到啊,这些年都是冷冷清清,如今...如今更是到了这步田地,我是不是造孽太多了?遭了天谴呢。”
李青瞳孔蓦地一缩。
江元州抬头紧盯着他:“李家主,你当真没有话对我讲么?”
“我不知道该讲什么。”
“呵呵,呵呵。”江元州扔掉手里的喜糖,冷笑了起来,“库支海峡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李青点头:“嗯,很令人意外。”
“是啊,真令人意外,俊明刚刚回来,那群海匪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江元州意味深长的说道,额头的青筋渐渐鼓起,“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是他们新购的军舰出了问题,被人设置了双重程序,总是持续不断的向联合部队发送地理坐标。”
李青轻轻眨了下眼:“江老先生,这是在怀疑我?”
“无论是不是李家主所为,江家这一次都是真的完了,这件事我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追究。”江元州低低的说道,“可我有一个疑问,必须要搞清楚。”
李青眼底悄然现出一抹了然:“江老先生是想问,你儿子的死?”
“是。”江元州毫不犹豫的点头,“是你们杀了他么?利用完了,所以将人杀掉?李家主,我儿何德何能啊,让你们如此忌惮?”
李青摇了摇头:“您怕是误会了,江俊明并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江元州目光变得阴狠起来,“李青,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青无奈苦笑:“你这是硬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啊,即便我有理由杀掉江俊明,我有理由砍掉他的脑袋么?”
江元州神色狰狞,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你敢对天发誓么。”
还没等李青说话,大厅外响起了敲门声。
江元州禁不住喝问一声:“谁!”
西北角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五十余岁,皮肤紧致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托着圆形大盘,上面扣了西餐盖子。
“江元州。”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嘴角泛起笑容,“第四道菜,你要不要看看?”
“黄香莲?”江元州向后退了半步,身体狠狠一颤,“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死在库支海峡么。”
李青望着黄香莲,眼底涌现起一抹了然。果然,这个女人还是来了。他就知道,黄香莲在除掉江俊明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对于李青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凭面前老女人这种不依不饶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将矛头指向他。
“你盼着我死喽?呵呵,说起来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这把老骨头都快烂掉了。”黄香莲将盘子轻轻放到江元州面前,“别客气,静心为你准备的好菜,打开看看。”
江元州惊疑不定的望着她,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掀开了西餐盖。
李青向后挪了两步,斜着轻轻瞥了一眼。不出意料,盘子正中央是一颗人头,江俊明的人头,还带着尚未化掉的冰霜。
江元州身体晃了晃,捏在手里的西餐盖“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他猛地扭过头来瞪视着黄香莲,咬牙切齿:“是你动了手?你杀了俊明,对不对!”
“对。”黄香莲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大哥黄子英,因为你们死在了库支海峡,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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