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子那里离开后,适骑着马随意地在沛县的街市上走着,不时有人打着招呼。
这个十年前凋敝的宋邑,早已变了模样。一直没有发生过战争,铁器牛耕的变革,工商业的发展,北方不远的经济中心陶邑……都让沛县成为了一处连接泗水上下游的重要城市。
城市不同于原本的城邑。
城邑在春秋之前,更像是一个城堡,用以保护城内的国人,实行对城外的控制。依靠剥削城外的农产品,供养城内的贵族阶层。
城市则拥有完善的市场,给予一个商品交换的场所。
泗水河畔,一艘艘从上游下来的木船停靠在河边,码头上人声鼎沸。
上游运送过来的棉花、粮食、盐,在这里换成铁器、原始瓷、棉布或是其余的手工业品,一次次转运带来的巨额的财富。
一艘船靠岸后,上面涌出了一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正在岸边休息。
适骑马赶过去,估摸着这些人就是“墨家的人贩子”从上游城邑或是小贵族驱人收地后运送来的那些“变业”之民。
果然,这些人都操着一口宋地口音,但又和沛县融合了各国方言的口音有些不同。
运送押运的,不一定是墨者,也可能是一些商人或是小贵族。
若非墨者去接送的,商人每运送到这里一个人,可以获得四十枚墨家的代币,可以购买任何沛县出现的奇怪东西,转运回去又能赚上一笔。
这一船人倒不是商人送来的,而是墨者押送的,领头的那名墨者和适打了声招呼,问了声好。
适跳下马,跟随的警卫将马栓到了旁边的拴马石上,旁边几个背着打包的棉花的力夫绕开马匹。
适走到那几十人旁,问道:“你们从哪来啊?”
那几十人见适穿着一身短褐,脚下踏着皮靴,腰间悬剑,知道他必是墨者中的人物,纷纷道:“从方与来哩。”
方与离沛县不远,在菏水与泗水的交汇处,此时黄河还未夺淮入海,那里正是沃土。
适蹲在正在休息的众人身旁,随口交谈道:“家中无地?”
方与因为距离沛县太近,受到的变革影响也就更大。宋国内部现在乱的很,大贵族们死守着自己的权力和对农民的人身控制不放,一些小贵族们和私产较多的士阶层已经开始改变身份。
商丘内部的询政院原本只能控制商丘附近,但是皇父一族也逐渐在利用庶民反对自己的政敌,变革在沛县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矛盾激发的局面。
一方面各个大贵族的利益不动,他们依旧选择选择旧时代的统治方式。另一方面,商丘、陶邑、沛县周边等地的土地私有和井田废除变革正在进行。
人口增多之下,原本的份田制已经不能够满足人口的需求。
这种变革又不是墨者主导的,必然不可能出现均田分地的情况,而是各家各户以(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