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品不入流的锦衣校尉查案竟查到了正三品指挥使头上,一路跟在棺材后面看热闹的闲人往街头巷尾一嚷嚷,消息立刻不胫而走,激起阵阵波澜。
好心人安慰着柳家三口:“秦长官(明时百姓称军职人员为长官)两次让黄连祖吃亏,听说连樊山郡王府马管事开的春风楼都被他砸过,有秦长官相助,一定能抓住杀害你家柳絮儿的真凶。”
“可不是吗,指挥使大人气得脸都绿了,最后还不是让了秦长官三分?”
“难说呀,咱们蕲州除了王爷,就属指挥使的官顶大了……”
踮着小脚,挤在人群中的豆腐西施,话里替秦林捏把汗:“秦长官是个好人,老身求菩萨保佑他逢凶化吉。”
柳家两口儿被这些话说得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确想替女儿讨公道,但绝对没想到竟会闹得这么大,瞧着聚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指挥使司的亲兵又一个个红眉毛绿眼睛的瞪着,凶神恶煞的把手搭在刀柄上,两口儿不禁心头发慌,害怕起来。
“儿啊,”柳木匠畏怯的看了看四周,抓着儿子的手念叨:“咱们不告这状了,俗话说官官相护,到头来查不到真凶,还是咱们倒霉啊。”
柳华用力抓住父亲的手,大声道:“儿相信秦长官!妹妹的冤屈一定能昭雪!”
指挥使司门前的百姓越聚越多,谁也没注意一位身穿短打扮像个挑夫的人悄悄退进了巷口。
一柱香之后,这人无声无息的从侧门走进了锦衣卫蕲州百户所。
“哈哈哈,秦兄弟以为石某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石韦大笑,神情倒是没有不快。
总旗陈四海笑道:“秦兄弟是不想替大人您惹事吧。小小年纪就敢上指挥使司,找正三品大员打擂台,这份胆识……”
“胆大包天,”石韦一拍大腿:“简直比老子年轻的时候还要硬气!”
“不过,他这样也好,一个小旗、一个校尉去挑事,要是惹出乱子咱们还有个转圜的余地;真要查出点东西,王进贤这王八蛋可就算栽在咱们锦衣卫手里了。”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陈四海试探着问:“依我看,王进贤这会儿一定在给兵部打禀帖,告咱们的状吧。”
石韦眯起眼睛,精芒一闪即逝:“王进贤这厮贪污军饷、妄作威福,前几年咱们发往北镇抚司存底的密档也很不少了,到时候翻出来,谁告谁还指不定呢!”
陈四海和石韦没有料错,王进贤确实在官厅上催着师爷写禀帖。
砰!上好的景德镇斗彩茶碗被狠狠掷落,摔得片片粉碎,在座的佥事、镇抚们心脏猛的一缩,都知道指挥使大人已经肝火上头了。
“欺人太甚!”王进贤是世袭指挥使,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他把官服扯开一半披在身上,胸口像拉风箱似的喘息:“本官一定要(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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