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峰海商的武装船对岛津家鹿儿岛港口施加报复姓打击的时候,拥有上百艘大船、搭载数万成员的主船队,则在九州以南驭谟岛以西的海域,朝着西南方中国大陆的方向航行。
老人们感怀着回忆着,自从被污为“倭寇”,不少人已有十年、或者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乡,故土的思念在心中持续发酵,家乡一草一木和童年玩伴的影像,早已在记忆深处酿成了至醇的美酒。
不像老年人那么感怀故往,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则互相谈笑议论着,他们在平户出生、在这里长大,遥远的故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有从长辈絮絮叨叨的话语中获得,所以尽管明知距离目的地还有好几天的航程,他们仍时不时的踮起脚尖,朝西面大陆方向眺望着,期待着,憧憬着。
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水手汉子们,则在欢喜中带着隐忧。
毫无疑问,能堂堂正正的回到故乡是值得欣喜的——即使为了规避麻烦不得不打着土司属下夷民的招牌,在东南沿海的定海、大衢或者长江口的三沙岛等岛屿设立母港,也降低了贸易成本,将来生意必定比过去更加兴旺。
但是,朝廷的政策真的不会再变吗?
开海和禁海,从洪武爷开始就几经反复,万一将来又发生变动,海商又被污蔑成倭寇、海盗,待在这些靠近大陆的岛屿,岂不是成了朝廷水师和权贵走私集团嘴里的肥肉?
海商们实在怕了朝廷,怕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清官”,明明你辛辛苦苦航运贸易,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你就是什么“无歼不商”、什么“祸乱东南”、什么“海外弃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汪直相信了朝廷,于是掉了脑袋,所以不是海商们信不过朝廷,而是狼来了的故事没人肯一直信下去啊!
这些皮肤黝黑犹如钢浇铁铸的汉子,看着中间那艘旗舰大福船的目光,就带着深深的隐忧。
五峰海商的旗舰徽州号四千料大福船,船身长一百二十步、能装载两千人、甲板可以跑马,竖七桅、张九帆,拥有高大巍峨的船楼,航行海上犹如一座移动的城堡。
船楼的官舱之中铺陈富丽堂皇,进门就是两株五尺高的火红色珊瑚树,八扇屏系用南洋香木为框、西洋玻璃镶嵌,上有各色珍珠宝石,地板铺着细软的波斯绒毯,四壁悬挂曰本的宝刀、中原的宝剑、镏金镶银的火枪。
官舱正中间三级台阶之上,安设一把金丝楠木所制的交椅,上铺虎皮,便是威加东西两洋、号令三十六岛的五峰船主的宝座。
宝座上坐着的人,自然不是当年踏波蹈海叱咤风云的汪直,亦非第二代五峰船主金樱姬,而是贼笑着的秦林。
宝座真正的主人金樱姬则双手撑住交椅的扶手,水蛇腰柔若无骨,娇躯向前倾俯下(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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