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的力量比你强。”风烈阳慢慢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但红瞳却没有之前那么酷烈,变得有些复杂。
慕剑璃没有回答。
“我的战技磨炼甚至强于你。”
慕剑璃还是没有回答。
“我只是吃亏在……没有你们超级宗门的底蕴,没有层出不穷的异宝,是么?”
慕剑璃终于答道:“便是没有剑印,你我最多同归于尽。你的力量与战技是强过我,却为何只能得到这样的结局?”
风烈阳沉默。
慕剑璃又道:“是自己练的,自己悟的,才是自己的。无论是服用异宝骤然助长,还是因为毁灭之意强化了力量……那都不是你自己的,你的力量掌握有了瑕疵,战力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高明。”
“不,那就是我自己的!”风烈阳抬高了声音。
慕剑璃没去争辩,闭上了嘴。
“我一直追逐,却赶不上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幼在问剑宗门,有蔺无涯的指导,有无数宗门秘地的磨炼,有生死鼎可参……我没有,我只有残缺不全的炎阳神典,那是从半本星月神典里改造而来,还要我自己去慢慢琢磨完善……我没有宗师指点,没有宗门洗练……我追不上你,非我之过。如此刻……也非战之罪。”
慕剑璃叹了口气:“你可以这么认为。”
风烈阳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如果让我和你有相同的境遇,我能比你强,还能比薛清秋强,我能成为天下至强者,对不对?”
慕剑璃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红瞳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期冀。
她慢慢道:“也许。”
风烈阳微微一笑,带着点喟叹之意:“之前说的一些话冒犯了你,其实只是有意挑惹你的怒火,动摇剑心的手段……向你致歉。”
慕剑璃点了点头。
风烈阳低声道:“我一生不好女色,不贪享乐,心无旁骛,只图武道攀登,走向力量的极致……薛牧凡事与我相反,但风云却因他而叱咤,仿佛世上已经没有我的位置。我很困惑也很不服,我觉得我才是对的,他只能让世人剑心消磨,从此不复武道之盛。难道你真不知?”
“我知道,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慕剑璃平静地道:“但我觉得,或许那没有什么不好。”
“你们都背叛了武者之路,我才是对的。”风烈阳喃喃道:“我才是对的,只是我欠了运气……”
万千剑意从他身周各处绽起,带起了无数凄美的血花,血花里带着淡淡的雾气,四散消失不见。
原来刚才的交锋里,生死相合的剑花已经侵入了他浑身要害,他已经败了。
慕剑璃静静地看着风烈阳浑身浴血的模样,血花合着冰雾“咝咝”的响,很美,就像是阳光晒在积雪上,消融的声音。
风烈阳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已然气绝。
死了还是站着的,屹立如山。
慕剑璃没有再看,慢慢转身,刚刚迈出一步,“噗”地一口鲜血喷在冰面上,她辛苦地柱剑于地,神色苍白地喘息。
前方的冰雾里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似是有什么在接近。
慕剑璃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仗剑而起,飞光指向冰雾深处。
一个巨大的冰球慢慢从薄雾中显现,身边跟着一个人影,手持重剑。
“冰兽履霜?常……天远?”慕剑璃瞳孔微微一缩,她认出了这两个身影,心却不觉下沉,沉到了冰底。
上古冰兽,洞虚之巅。虽然眼下看着千疮百孔,四处剑痕,但在这冰底邪祟之地,慕剑璃很怀疑它的实际战力并没有减弱多少。
而常天远浑身是血,眼睛里没有眼球眼白,只是彻底的一片血红。他的神情狰狞,略弯着腰,口中“嗬嗬”地发着无意义的音节,形如野兽。
慕剑璃知道,他已经不是常天远了。如果说风烈阳之变起于他自己的内心,邪煞只是起了引导作用,他还有自己的战意和基本理智;那么常天远这就是彻底的邪煞附体状态,根本没有任何为人的理智可言,他存在的一切价值就是毁灭和杀戮。
真正概念上的“邪煞”,只为了毁灭而存在的东西。
慕剑璃内视了一下。
刚才风烈阳说得没错,吃了玄天草的风烈阳理论上无论力量还是战技都是比她强的,她取胜相当艰难,怎么可能不受伤?以眼下的伤势,单独对付这两个怪物的其中之一都没有把握,二者齐至,她怎么抵抗?
恐怕跑都未必跑得掉。
莫非真要死在这里?
“薛牧……”
慕剑璃低声念叨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低声自语:“我死在这里的话,你该知道这里有问题了吧?那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错啦!”有人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跑来:“你要是挂了,盟主非炸了不可,哪来的不负所托?”
慕剑璃转头看去,只见纵横道主许不多擦着冷汗飞速接近:“快走,只是跑路还有机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