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但自打元宵生下来这半个多月她晚上都没有好好的睡过觉,所以躺到枕头上才跟许攸宁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立刻睡着了。
剩了许攸宁一个人,虽然白天明明也忙活了一天,但是这会儿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今夜正是十六,有道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桌上的油灯虽然已经吹熄了,但如银的月色隔着窗子透进来,如水一样的洒落在地上,也照的一室淡淡光辉。
许攸宁在枕上悄悄的侧过头,看着旁边墙壁上张贴的一张字画。
画面上画的是一丛竹子,两块山石,右上角还有四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幅画还是他们刚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叶蓁蓁见他屋里四壁都光秃秃的,就说要送他一张画。随后就兴致勃勃的铺纸研墨,提笔略一思索,画了这丛竹子和这两块山石。
便是这四句话也是她写的。问她怎么会忽然想到这样的四句话,她也只是笑,不说话。
许攸宁现在就在看着这四句话。
早先他就觉得这四句话虽然不是诗,也不词,但其实禅机无限。后来每看到一次,便又会有一层感悟和体会。
想到这句话是叶蓁蓁题在这幅画上面的,他只觉得心里怜惜。
总觉得这是因为她受了无数的苦楚,才会练就这样的一番心境。
再想到她这些日子受的辛苦,许攸宁就觉得很愧疚。
他身为长兄,原本应该让叶蓁蓁过的无忧无虑的,怎么能让她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就暗暗的下定决心,往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再让叶蓁蓁和他的家人再受半点苦楚。
叶蓁蓁不知道许攸宁这一晚左思右想了好长时间才睡着,她自己倒是睡的挺好的。
次早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许攸宁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面忙活。
她就也忙起床。原待穿昨儿的那身男装,但忽然看到右边的袖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一块油迹,就扔下不穿,打算待会儿洗干净晾干。
然后悄悄的去叶细妹屋里。见她和元宵还在睡,不想吵醒他们母子两个,就轻手轻脚的开了衣柜门。顶头见是一件她以前穿的海棠红色女装,就拿了穿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带上屋门,去厨房打水洗漱。
因为才刚起来的缘故,她头上扎的发髻蹭的乱了,头发披散了一多半下来在肩上,面上又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所以看着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许攸宁看见,唇角忍不住的就往上弯了起来。
说起来他也已经好些时候没有看到过叶蓁蓁做女装打扮了,这会儿只觉得她这样子乖乖软软的,让他看到就很想去揉一揉她的头,或者是捏一捏她的脸颊。
叶蓁蓁倒没有太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反正许攸宁还能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啊?
于是叫了一声哥之后她就拿葫芦瓢舀了半瓢水,然后拿牙刷沾上盐到厨房外面去刷。
她也是穿越来之后才知道这年代竟然也有牙刷的。形制竟然也和她上辈子那会儿差不多,差别只是上面的牙刷毛。
至于说这牙刷毛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叶蓁蓁觉得这事还是不深究的好。反正能每天将牙齿刷的干干净净,口气青青新新的就好了嘛。
因为他们赁的是郑家的东跨院,虽然三间房子很小,但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一侧是后来搭建起来的一处很低矮的,用来做厨房的小屋子,天井里面则有一棵香樟树。
这香樟树想必栽种的也有些年头了,枝叶如盖,是个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这会儿叶蓁蓁就站在这香樟树下面刷牙。一边刷,一边还微微的抬起头看着天空。
五月仲夏,天蓝云白。早晨的日光透过头顶香樟树叶的间隙洒下了,落在地上,跟碎金子一样。
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叶蓁蓁一边感叹着,一边喝水漱口。
不想忽然就看到有个人正从院门那里走进来。
说是院门,其实也就是一道屏门。原是用来阻隔开郑家的正院子和这东跨院用的,后来因着两家人经常走动,所以这屏门也是经常大开着的,就晚上的时候会关起来。
今儿早上想必是许攸宁起来就将这屏门开了,所以这会儿那个人进他们这小院子就畅通无阻。
穿一件豆青色的罗衣,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生的有几分清秀。手里捧着一只敞口大碗,里面放了几只芸豆卷。
是郑子林。
因着先前林氏听到门外面有人在叫卖芸豆卷,忽然想吃,就叫郑子林去买了些回来。忽又想起昨儿她又从叶细妹家拿了那么些馄饨过来,总不能老是拿人家的东西,她这里没个表示的啊?就拿了一只大碗,拣了几只芸豆卷放进去,叫郑子林送过来。
郑子林也只顾捧着碗闷头走路,及至等过了屏门,这才抬起头。
正待要叫人,忽然一眼看到叶蓁蓁站在香樟树下,穿一件海棠红色的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