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且留一线生机。”
青帝法旨中,传出恢弘浩大,威严无匹的声音,沉凝道:“元丰山听令,得此青莲,归回山门。七尺白鹤一族,族长执迷不悟,今身死道消,余下血脉,此后当有自知之明,莫再招致灭顶之灾。”
场面中的气氛,无比之凝滞。
七尺白鹤的族地,在无比激烈的斗法之下,已然全数破碎,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无数碎块。
七尺白鹤一族的族长,已经身殒于此。
许多白鹤,就此身亡,亦有伤势惨重。
而就连元丰山,也不乏长老死伤于此。
两方已是彻底结怨,且仇怨极重。
斗到此刻,两方必将血战到底,元丰山诸位长老已有赶尽杀绝,屠尽白鹤一族的意念。
但就在此时,青帝降下法旨,旨意则是止战!
即便是苏庭,此刻心中却也不免升起一个念头,想起一句话来。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此番仇怨之重,堪称死仇。
而七尺白鹤一族,也非寻常之辈,哪怕在底蕴和修行的层面上,逊色于仙宗的传承,但在斗法的层面上,绝不会逊色……而且这头老鹤的本领,几乎近于仙家出手。
这样一个族群,足以堪称心腹大患。
但青帝偏偏在此时止战,饶过了七尺白鹤一族。
“能够创立一座仙宗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懂得强硬手腕?”
苏庭暗道:“这尊真仙绝不是心慈手软,只怕传言是真……这位青帝,是顾及当今道祖。”
传说当今道祖,对于昔年白鹤童子,极为敬重。
而今七尺白鹤一族,虽非其血裔,但却得其传承,也算白鹤童子遗留的道统。
道祖之辈,无法揣度,谁也不知这位当世道门祖师,对于七尺白鹤一族,又是怎样的念头。
当今青帝,是唯一受道祖传法之人,被三界六道的诸天仙神视为道祖的记名弟子,实则却不曾真正受道祖收入门墙。
青帝行事,但凡涉及道祖,必定慎之又慎。
只是此次,未免谨慎得太过仁慈了些。
——
元丰山诸位长老,俱是面色异样,颇有不甘。
毕竟元丰山也同样折损了许多位长老。
而元丰山的这些位长老,尽都是相识数百年的同门,可谓是情谊深厚。
同门遭遇杀劫,不免有报复之心。
然而青帝一道法旨,却都止住了所有的杀机。
创派祖师的旨意,纵然再有不甘,也无人违背。
“此次之后,余患不小。”
苏庭收了法力,看向了信天翁。
信天翁已然收剑,神色沉凝。
苏庭天眼所见,所有的白鹤,尽在他目光之中。
这七尺白鹤一族,桀骜到了极点,哪怕明知必死,也无所畏惧……而今青帝亲自下旨,饶过了七尺白鹤一族,但这些头白鹤,似乎并不领情。
所有的白鹤,依然是以身化剑,剑气冲霄。
若非青帝法旨震慑,适才元丰山诸位长老收手时,怕都会被白鹤一族重创。
而今这些白鹤,依然杀机凛冽,还有两位半仙,甚至尝试破解青帝法旨的威慑,试图以身化剑,击破青帝法旨,竭力再战!
这样一个族群,怎么可能屈服妥协?
这样一个族群,与元丰山结了死仇,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
青帝此举,日后必有隐忧。
或许对于青帝这等真仙而言,七尺白鹤一族,未有妖仙诞生,如蝼蚁一群。
但对于人世间的元丰山而言,却忧患不浅。
“撤!”
信天翁忽然出声,伸手一挥。
元丰山诸位长老,面面相觑,终究按捺杀机,全数退走。
苏庭回望七尺白鹤一族,对上了无数锐利的目光。
苏庭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念头。
这群白鹤最为记恨的,不是信天翁,甚至不是元丰山,而是苏神君。
他心中凛然,抬头看了看那一道青帝法旨,终究挥了挥手,化作一道流光,远离此处。
——
中土。
司天监。
国师眉头紧皱,他已查实,前次在天灾地域斗法的两方,便是苏庭与齐宣。
而更可怕的是,他已经查知,先秦山海界的齐岳,确实被苏庭所杀,而且元丰山竭力保下了苏庭。
“国师……”
“又怎么了?”
“中土南部,东侧近海所在,天象大变,极为剧烈,尤胜于半仙斗法之景象。”
“什么?”国师蓦然起身,道:“可查了否?”
“已命人去查。”
“立即查明,报知本座。”
“是!”
“速去。”
国师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