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磐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并非没有道理。
宗族的势力庞大,且在南郡根深蒂固,若要将那五十五家宗贼首领诛杀,就要做到一击必中。
不然一个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被对方群起而攻之。
刘琦安慰道:“此事看似凶险,然只要筹谋得当,便不致有失,关键要看如何行事。”
黄叙蜡黄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但他此刻心中却是跌宕起伏,犹似惊涛拍岸。
刘琦适才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黄叙。
黄叙惊骇之余,又不免欣喜。
能与刺史公子结交,这可是他原先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等于是将他的人生,直接拽到了另外一个层次上。
别说此刻刘琦让他杀宗族,便是让他屠宗族满门,他亦绝不会手软。
“叙愿以少君之令马首是瞻,请少君吩咐。”黄叙很认真的摆明了态度。
刘琦赞赏地道:“黄兄果是义气之人!”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刘磐。
刘磐见刘琦瞧他,无奈嘀咕道:“看我作甚?陪你闹到这般田地,我还能反悔么?有事就吩咐,我舍了这条命便是了。”
刘琦闻言,心中很是感动。
虽然在这个时代混,处处凶险,步步危机,但有黄叙和刘磐这两个甘愿与自己一同赴汤蹈火的义士,此刻刘琦的心里就越发的有底。
“放心吧,丢性命的不会是你我,要死的,只会是那些宗贼。”
刘磐翻了翻白眼:“莫说好的诓我!”
刘琦笑了笑,遂在长案上打开一卷縑帛,上面大致勾勒出了宜城驿舍附近的地形。
“据蒯越送来的消息,严君恩封五族,已令贝、张、苏三氏族长失了防备之心,再加上蔡,蒯两族从旁相劝,宴席之日襄阳三族族长必至,但要做成此事,前提是还有三件要务,需咱们三人分头去做。”
“哪三件?”
刘琦正色道:“第一,便是擒拿宜城县令李铮!这宜城由他统管,县内驻士皆由其一手调令,所以我们要在开宴之前,将李铮制住,控制宜县,以立于不败之地。”
刘磐恍然道:“如何行事?”
“开宴前,我会让蒯越提前到宜城,约见李铮,蒯越是五大宗族的要人,他相约李铮,对方不会不至,到时就一举将李铮擒下,再前往县署,夺其印绶……”
说到这,刘琦看向黄叙,道:“然李铮毕竟是一县之君,平日里身边最少也会有五六个随侍,且未防消息泄露,夺权不可太早,需在宴席当日,因此就需要一猛士协助蒯越。”
黄叙见刘琦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刘琦的用意。
“此事尽在叙身上!莫说他带五六个护卫,便是十个二十个,亦不在话下!”
“有劳黄兄。”刘琦赞赏的点点头,又道:“蒯越信中言,只要制住李铮,凭他蒯氏声望和其唇舌之功,余子皆不足虑,拿下宜城县署不难。”
说罢,刘琦又看向刘磐,道:“第二件要事,便是对付各宗族带来的随从,百家的随从,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上千人虽不入席,可一旦驿舍出事,这千人就是最大的变数,所以一定要想办法牵制住他们。”
刘磐的表情略显激动。
他知道这事定是要交给他办的。
刘琦缓缓言道:“兄长可率族中三百兵壮,去控制那千余宗长随从。”
刘磐一听有点懵了。
怎么不给我多添些人啊?
他有些为难地道:“三百人控制千余人,怕是有些困难吧?”
刘琦为他解释道:“乍一听似不可能,但这千余人并非一军,而是百余家随侍临时聚集,没有统一的调令,良莠不齐各有心思,且宴席中有一半的族长是亲近蒯、蔡两家的,宴席当日,兄长只需让我族中兵壮携带利刃,显威压之势,”
“某再请蔡、蒯两家派族中要人与你同行,到时或威胁或安抚,恩威并用,让那些随侍不敢轻举妄动便可,待事后……别有理会。”
刘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且搏上一搏,某定全力为之。”
嘱咐完刘磐和黄叙,刘琦长叹口气,略有些为难地道:“如此便只有一件要事了。”
黄叙似是猜到了刘琦之所想:“少君是担心宴中诸人,不好处置?”
刘琦闭起了眼睛,沉声道:“那五十五名宗贼,恐不乏精通武技之人,宴席间安排的人少了,杀不了他们,但安排的人多了,只怕会在事前便被瞧出破绽。”
刘磐恍然道:“所以不能安排太多人手,只能用少许猛士行事?”
刘琦道:“不错,眼下倒是有一个人选,但恐不够。”
黄叙若有所悟地道:“少君指的,便是家严吧?”
“正是……不过仅凭黄司马一人,又如何能尽杀数十宗贼。”
黄叙想了想,道:“当年严君在宛城战黄巾时,麾下曾有十八随士,皆是家严在军中亲信,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