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的兵马屯扎在上庸县西南,并分两营,依次排列相互呼应,用以为犄角之势。
刘宠的军队是以强弩长弓闻名于世,故而刘琦则特意带着刘宠的兵将来安置己方弓弩兵的地字营,请陈王观摩。
陈王亲临荆州军营,军中的主要将官自然谁也不敢怠慢。
各部屯长皆招呼手下的兵士前来刘琦面前,在校场上排列成了阵势,并按照负责操练的曲军侯的指挥,开始在校场中操练起来。
长戟兵执戟练习突刺,掷地有声,势如熊虎,另有骑兵速如疾风,在场间来回奔走,往来纵横。
另由荆州军弓弩军的队率,勒令士卒在场间安插靶子,并令弓弩军分成数队,轮流箭射,以显示弓术之精。
刘宠一边看一边赞叹道:“果然是威武之师,南境强军,名不虚传也。”
一边嘀咕,刘宠一边打马四下观瞧,不过很显然,他对于荆州军其他的兵种并不是很感兴趣,唯独对刘琦麾下的弓弩兵,似颇多兴趣,驻马在旁边观瞧。
也难怪,刘宠麾下的士卒便是以弓弩营见长,皆善精射,其本人更是一个武痴,不过相比与其他的手段,刘宠对弓弩之道,似乎是格外的偏爱。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在场间仔细观看良久,方道:“贤孙儿,你麾下的这些精卒,似乎颇缺弩器啊?如何大部分都用长弓?”
刘琦长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君和我乃是于初平元年前往荆州,至今不过两载,一统十郡、大举兵事,也不过仅有年余,我父子抵达荆州之前,郡署暗弱不能成事,武库之中几无可用弩器,又如何能组建强弩之营?是故多以弓兵为主。”
刘宠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贤孙儿,你麾下的这些弓兵猛士,箭术似颇为不俗啊,孤大概看了几轮,这些士卒轮番上阵,仓促而射,却多有射中靶心者,而且至今吾一人脱靶,要做到这点,平时怕是少不得要多下苦功了。”
刘琦额首承认:“什么都瞒不过翁翁,也多亏了我荆州有精通此道的能人,方能练出这么一支强弓之军,琦也在其中受益颇多。”
刘宠闻言,精神顿时一震,问道:“贤孙儿也善射?”
刘琦微笑道:“不敢言善,只略懂而已。”
刘宠哈哈大笑,遂翻身下马:“取弓来,待某与贤孙儿比试比试!”
刘琦翻身下拉,诧然道:“刘琦如何敢与翁翁比试?”
“嗨!你我同为宗室,又为祖孙之辈,何必过多扭捏,游戏之道而已,莫要当真。”
刘琦见刘宠这般说了,面露微笑,道:“既如此,那刘琦便在翁翁面前献丑。”
二人前往弓棚,各选良弓并配备翎箭,然后让众人为两人设立了两处箭靶,开始进行比试。
弓术乃是六艺之道,身为宗族子弟,自当勤学,但能不能练到专精,这就需要看天赋和时运了。
刘宠喜爱此道,故常年练箭,其弓术造诣在宗亲之中,几了位列首屈,刘琦的年纪不过是他的三分之一,在刘宠看来,此子虽然颇为长进,是刘氏宗亲后辈中的佼佼者,但若是要跟自己这等练弓练了数十年的老手比,怕是还要差上一大截。
当下,便见刘宠与刘琦分别执弓,站于靶外五十步,然后一同抬手,对准对面的靶子,双双松手递箭而出。
随着‘噗’‘噗’两声响,却见两支利箭皆入靶心。
刘宠自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诧,他看向刘琦,赞叹道:“贤孙儿,好俊的身手。”
“翁翁过赞,只是一时偶然而已。”
“哈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再来!”
说罢,便见刘宠再度弯弓搭箭,而刘琦亦是如此。
两个人同时拔出箭支再次放箭连射,五箭之后,又皆是命中靶心。
这一下子,刘宠算是彻底看出刘琦的实力了。
他感慨地扑了扑手,道:“贤孙儿,若是换成十年前,孤尚眼不花、体力充沛之时,孤自认为贤孙儿非我敌手,但如今孤年岁大了,难与你们这些年轻人争锋……唉,着实是赢不得你们这些英武后辈了……老了!着实是不中用了。”
刘琦放心手中的长弓,认真道:“翁翁摆明了是让着刘琦,故意这般说的。”
刘琦心中明白,像是刘宠这般的人物,既有王位,同时麾下又有强兵,又自筹武力过人,自然是不好承认自己的箭术水平跟一个小辈一字平肩,毕竟自己比他多练了几十年箭,就算是二人此番比成平手,传出去也不甚好听。
是故,他便用年龄来说事,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来下。
而身为晚辈的刘琦,自然也要给他这个面子,事故轻描淡写的便应承了下来。
刘宠放下手中长弓,问道:“贤侄儿,你这弓术,师承何人?”
“乃是师承我荆楚军中校尉黄汉升。”
“黄汉升……”刘宠默默地念叨了两遍,突恍然道:“莫不是护君之时,力战吕布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