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孤寂,只有客栈里烛台上的烛火在静静摇曳着,却衬的此间越发静默,呼吸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叶非晚脚步僵在原处,容色怔怔,一时之间竟连回头都不敢。
“怎么?无盐女,莫不是自觉无盐,连回头看我都不敢了?”那声音添了几分笑意与调侃,尾音微扬,慵懒低敛。
叶非晚终于转过身去,回首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
晕黄色的烛光之中,身着绯色华裳的男子静静站在那儿,唇角噙着一抹笑,眉目风流恣意,容色惊才绝艳,眼波流转之间,散发出诱人华彩。
只是那双眸子,在见到身前的女子时,少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认真,安安静静地望着她,而后轻声唤道:“非晚。”似乎是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唤她的名字。
扶闲。
叶非晚仍怔愣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方才弯唇露出一抹笑来:“扶闲。”
似乎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在那场被打断的婚宴上,他穿着一身如火的喜服站在她的面前,险些成为了她的相公。
可是最终,她坐在了封卿带她回京的马车上,隔着轿窗看着他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扶闲笑了下,而后大步走到她跟前,身上的绯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拂动着,最终拂动到她跟前:“虽然知道你对本公子心中爱慕的紧,但见了我也没必要这般感动吧??”
叶非晚一顿,看了他一眼,没继续顺他的话,只安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扶闲一挑眉:“你以为本公子是为你而来的啊?想得倒是挺美。”
叶非晚静静看着他:“方才是你敲的我房间的窗子?”
扶闲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算作回应。
叶非晚看了他一眼,下刻转头便要朝楼梯口走去。
“你去哪儿?”身后,扶闲的声音几乎立刻传来,身子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她前方的路。
叶非晚垂眸看着浮现在眼前的绯色衣摆,良久安静道:“夜深了,我回房休息了。”
扶闲脸色微沉:“所以你便将我晾在这儿?”
“扶闲公子不是因我而来,想来应该有自己的去处吧。”叶非晚看了他一眼,安静道。
扶闲被她的话堵的一滞,难得静默下来。他的确有去处,也的确是有事来大晋,可此刻、现在,他来到这个客栈,只有一个缘由。
“为何会在这儿?”扶闲的声音难得正经了几分,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叶非晚。
叶非晚只佯作不懂,眼底尽是困惑:“我回京了,自然就在京城……”
“叶非晚!”扶闲的声音蓦地严肃,“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为何不在宫里?反而这副模样出现在这家客栈?”
叶非晚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惊了一跳,长睫微颤了下,脸色有一瞬苍白,却很快平静下来,抬眸望着他:“我愿什么模样,待在何处,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扶闲……”
她的话并未说完,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拉了过去,下瞬,她已被人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那怀抱带着淡淡的郁香,轻易将她包裹在其中。
叶非晚身子僵凝,等到反应过来,忙用力想要将眼前人推拒开来。
只是她的手在听见男人的话是顿住了。
扶闲的嗓音微哑,靠在她的肩头、耳畔,尾声轻不可闻:“我回来了,好久不见,叶非晚。”
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
叶非晚安静想着,其实不过短短数日,可她回忆起了前世今生,便越发觉得故人都恍如隔世。
“喂,叶非晚!”不知多久,扶闲终于松开了她,垂眸盯着她的双眼,双眸似有眼波流转,旖旎潋滟。
叶非晚抬头看着他:“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她只觉后颈一酸,眼前逐渐暗了下来,而后直直朝前倒去。
扶闲手飞快伸出,轻轻拥住了她晕倒的身子,目光比起方才的刻意,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这……”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掌柜的看了看眼前貌美的男子,又看了看晕倒在他怀中的女人,说不出话来。
扶闲抬眸,随意睨了一眼那掌柜的,而后从袖口拿出百两银票扔到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一亮,下刻却又想起,眼前这公子方才还说没银钱、要这位姑娘下来付,这会儿却拿出百两银票...
扶闲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哼一声:“怎么?没见过闹别扭的小情人?”
话落,他弯腰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谨慎看了眼四周,他能感觉到那些暗卫的存在,好一会儿,他走出门去,身形如游云一般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皇宫。
一袭黑影飞快朝御书房的方向飞驰而去,脚步仓皇,脸色苍白,隐有几分惊惧。
李公公正守在外头,看见来人便知是暗卫,上前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