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鄙夷过她的人,这一次站在了她这一边,对她说,相信你
她本以为这一次,同过往的每一次都一样,她仍要站在全村人的对立面,为自己辩解清白。
而这一次,同过往的每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谣言成真,他们在私底下偷偷地嘲笑、辱骂,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最后换来的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默认。
大家默认你这次没错,你还想怎么样
周婷婷拍了拍叶青水的肩,“别光顾着感动了,快想想怎么办。”
“你那天咋也去了那个医院,你到底做了啥事”
周婷婷说着,转过脸严肃地问女知青们“这流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一个女生说“听说那张纸条是女同胞在某个男知青宿舍发现的,这件事是谁告诉我来着了崔翠,你说”
被点了名的女生抬起头来指了指“大红和我说的。”
叫大红的姑娘又说起是另外一个人说的。
这样刨根问底、顺藤摸瓜,摸来摸去摸到了另外一个女宿舍。
叶青水看着面前的陌生的、熟悉的面孔,看着她们叽叽喳喳地给她谋划献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开心。
她笑了笑。
以前总是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在乎流言蜚语的年纪,别人对她的看法不重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原来被误解得多了,她也是会委屈的。
叶青水抿了抿唇,说“你们帮我传个话,我有几句话要和赵燕知青说。”
知青点,女宿舍。
赵燕听着知青宿舍里头有人聊叶青水“偷汉”的事,每一次听都心惊胆战。
这一天,宿舍里的人都去吃午饭了,空荡荡的只剩她们俩。
何芳语重心长地安抚着她“你别一惊一乍的。这种丑闻在乡下就跟虱子似的,越解释越惹一身骚。难道她叶青水还能跳出来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偷汉不成”
“医院那边我已经买通了医生,叶青水就算把你指出来也没辙。只要你咬死了,嘴巴严严实实的,谁也怀疑不到你头上。”
赵燕脸色愈发苍白,越发想不通“可是你随便写一个名字就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件事栽在叶青水身上。”
何芳皱起眉,说“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自己想想,叶青水现在声望这么好,她要是有心思去报个工农兵学员,人家是三代贫农、军属之家,你哪里还有机会你这个没良心的。”
赵燕忽然不说话了。
何芳磨破了嘴皮子,心里暗道赵燕真是蠢,拖人后腿。要是换成孙玲玉,早就一拨就通,压根不会再用她费劲。
何芳顿了顿准备继续说“你”
宿舍的门被敲了敲“赵燕在吗,叶青水找你。”
赵燕的身子顿时抖了一抖,脸色苍白极了。何芳咬咬牙,“你嘴巴最好严实一点”
另一边。
叶青水把赵燕这件事告诉了谢庭玉,谢庭玉一大早就请了假,连农活也不干了。
田里根本不见谢庭玉的影子,村里人还以为谢知青丢不起这个人,怕是没脸来上工了。
叶青水只知道他是有事离开,两个人昨天把这件事说开了,她倒是不太担心谢庭玉的情况。不过架不住村里人投来的怜悯的目光。
叶青水吃完了午饭,周婷婷就把赵燕带了过来。
赵燕没有来得及吃午饭,本来苍白的面色,如今更是愈发白。
叶青水目光落在了这个孱弱的女人身上,
“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赵燕沉默了许久,苍白的面容平静极了,她问了一句“你要报工农兵学员吗”
叶青水随意地回答“不报,没想过这回事。”
明知道今年准备恢复高考,叶青水压根就没有想过工农兵学员的事。工农兵学员的质量不如正儿八经通过高考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赵燕听了,崩溃地颤抖起来。
叶青水根本没打算报工农兵学员一时之间,赵燕的脸唰地白了,她眼里浮现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咬住嘴唇,极力地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叶青水看她一副弱不禁风、面色极差的样子,怕她当场晕厥,于是给了她一只馒头。
赵燕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的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挣扎。
半晌之后,赵燕没要馒头,犹豫了半天最终跪了下来,给叶青水磕头。
“对不起,求求你不要揭发我。你的名字不是我写上去的,那个单子也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只是想好好地上一个大学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她使劲地磕头,“我来了这里这么多年了,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赵燕咚咚咚地磕头,额头上很快沾上了泥灰,隐隐发青。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很旧了,寒酸又鄙薄,叶青水印象里隐约记得赵燕仿佛总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年复一年。
叶青水听了赵燕的话,联想到前段时间她去医院做了流产,她心里忽然很有些沉重,叶青水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