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道:“我师弟所见都已说与师兄们了呀,那日清晨静来,我师弟觉着这梦不对,因此赶到贵派前来知会,那时便已说得很明白了。只不知师兄们还想要知晓什么?”谭子超道:“师弟,你可能告知我们,你这个梦起始是怎么样的?”韩一鸣愣了一愣,他们这样问,自己倒要小心应答了,想了一想道:“我起始是见到贵派的修行之处,有字符浮在空中,有一个人影。这个人十分模糊,也没怎样看分明,之后他用一柄剑破了那个字符,我不知怎地就跟着到了院中了。然后看见贵派一位师兄出来,那人一双手抽了一柄剑出来,我便见贵派的师兄倒在了地上,他怎样下手的,我看得不分明,到了院中,我能看到的,就是那双手了。”谭子超道:“原来是这样!我们一直以为,傅师弟是寂灭于看到他对我们师父不利了,被他所杀。却原来是傅师弟先看到了他,因而被他所害。师弟,他用的什么法术,你看到了么?”韩一鸣道:“这个么,我还真没看到。我只觉是瞬间,那师兄便倒下了,然后灵气飘散,我才知那师兄寂灭了。”谭子超道:“之后呢?”韩一鸣道:“之后,我又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内,然后看到陈如风前辈自床上坐起来,我才知是贵派。”单敬平忽然道:“他形容如何?”韩一鸣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地道:“我却看不清他的形容,我能看见的,便是他的双手。他身形都模糊得看不清,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想要喊却喊不出来。就看着他动手为难陈如风前辈。看到前辈灵气飘散出来,这时,我就醒了。”
后面他不敢再讲下去,也不想再讲下去,于是早早收住了。谭子超与单敬平难掩失望神色,二人对望一眼,颇有些心不甘之态,沈若复道:“二位师兄赶来,想必不止是为了打听此事,莫非还有什么事要问我们?”谭子超道:“哪里哪里!”他口中说着哪里,神色却有些犹豫,沈若复道:“也不知我们如何才能帮得上师兄,我师弟已将他看到的都如实说与二位师兄了。我那时听我师弟说起,还未说了那样多的。我也知二位师兄问得这样详尽,只怕是想去寻仇。但不是我说句让二位师兄面子上心里过不去的话,能转眼就伤了陈前辈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了,我们终其一生,都不能望其项背了。”二人都道:“那是,那是!”韩一鸣得沈若复一语提醒,知不能再多说此事了,说得越多,越会让他们起疑,于是转而问道:“二位师兄,陈前辈怎样了?”
谭子超道:“还好,还好。只是伤势沉重些,现在静养之中,听我们说起师弟去过。还嘱咐我们要谢谢师弟关照呢。”沈若复道:“若是伤势沉重,还是请杜师兄出手相助要好些。”二人都点头应是,又略坐了一坐,起身告辞去了。韩一鸣与沈若复送出门来,看着他们去得远了,二人对望一眼,沈若复道:“师弟,你要小心了,你不能再讲什么了。但你也不能一句話都不讲。他们起疑心了,我看你若是说出个什么来,他们就会对你下手的。”韩一鸣道:“他们就是来打听我看到了什么,不会对我下手的罢。师兄你想太多了。”沈若复道:“你想得太少了,这二人绝对是陈如风门下弟子中修为较高的。我们铤而走险,是想知道你看到的是否是真的。他们也是铤而走险,我小看了他们,他们不相信你我。陈如风前辈出了意外,我们即时赶去了,他们也疑心这事跟我们脱不了干系,因此前来找你。若是你的言辞之中有丁点儿不对,他们就要对你下手的。我看得分明,他们问了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是来看你有什么出乎他们意料之处的。”
韩一鸣确有些吃惊,看着沈若复,沈若复道:“他们是陈如风的弟子,知晓陈如风遭遇意外,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不是。实则再有人知晓陈如风遭遇意外,便是下手之人了,他们深知这个道理,才来的。你当他们就是为了听听你在他们派中已然说过的那些话么?绝不是的!当然小师弟你能够在梦中看到别人不知之事,这个只怕在派外都是不宣之秘,他们也不得不信。因此他们没有就将此事算在你的头上,但他们二人的确是不怀好意的。”韩一鸣道:“师兄你太过小心了,他们就是想知晓我有没有全说与他们,才再来第二次的。”沈若复道:“你太大意了。师弟,我看你说话的时候,那单敬平的右手藏在左手之下,衣袖微微膨起。想必是捏了个什么口诀的,只要你说得有半点不对,他们就会立刻下手。”韩一鸣大吃一惊,怔怔看着沈若复。沈若复道:“好在师弟你没说什么,就这么淡淡说出来,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就要看他们如何想了,你的修为虽然比大多数入门不到百年的弟子强太多,但绝不能达到修行千年之强。因此他们不能对你立刻下手,而是要听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意外之处才会对你动手。”韩一鸣怔了一阵,沈若复叹道:“他们也是极聪明的!不过,师弟,你千万别将此事拉在你身上,你虽厉害,但我想你绝不是陈如风前辈的对手。”
到了晚间,那位带风云前去看病的师姐回来了,说是在一个郎中处看了,风云着了风凉,那郎中给他扎了一针,回来便已好得多了。身上也不烫了,再过得一会儿,顾清泉回来了,他一回来,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对韩一鸣道:“平波的万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