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他的嗓子都哑了,发不出多少声音。
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复哥儿,你的嗓子怎么了?”
复哥儿望过去,笑得眼睛眯起来:“姐姐。”
宁宁不客气地说:“真难听。不可爱了。”
复哥儿小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
秦月给他喂药,严肃地说:“好好喝下去,切勿不要吐出来,娘给你备了蜜饯,等喝完了,就可以甜甜嘴巴了。”
开始是一勺一勺地喝,他自己嫌慢,说:“娘,吹吹凉,我一口气喝下去。”
他捧着快比他的小脸还大的汤碗,将苦药一饮而尽,喝完了就和娘亲谈条件:“娘,我这么乖,可以多和姐姐玩一会儿吗?”
复哥儿知道姐姐是公主,从皇宫过来看他都是有时限的,前几次就是,待没多久就得走了,他得抓紧时间多相处,就算他很困也强撑着不要去睡觉。
娘亲笑了笑,说:“姐姐留在这里,你不用着急。”
宁宁自己也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吗?”
秦月点点头:“你父皇已经答应了。”
宁宁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似的快活,她拉着复哥儿的小手:“我今天可以在这一直陪你。”
秦月到底没把话说全,忧虑萦绕在她心间。
只是出宫玩两天宁宁是很快活,可是不能回去当公主了,她真的能接受吗?不管是她还是萧叡,谁都没有跟孩子说清。
真是稀里糊涂。
她和萧叡都是小小年纪都没爹养没娘教的野孩子,生下两个孩子,各人养一个,乱七八糟。
再说,萧叡是真的愿意把孩子都给她养吗?
他年过三十,膝下无出,现在唯一有的孩子也送给了他,他自己怎么办?抓紧找别的女人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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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
萧叡被唤回神,他一晚上没睡,眼底隐约可看见红血丝,不肖多说就可瞧出他的疲态。
兰阁老叹了口气,关切地问:“皇上您莫非又通宵批审奏章了?万望您保重身体,臣知您着急,但您要是累垮了才是得不偿失。”
每天全国送上去的公文折子那么多,真要一本一本地看过去,决计是看不过来的,萧叡就是在刚登基最勤勉那会儿也做不到。
面对兰相忠心恳切的目光,萧叡只得庆幸自己脸皮够厚,他哪是处理公务,他是因为和袖袖久别重逢,彻夜难眠罢了。想到老婆好不容易回来,又跑了,不但跑了,而且带上他的宝贝女儿一起跑了,不光如此,还是他自己亲手送走的,略微一想,就觉得心如刀割。
方才正在议论民间谣言。
各地的官府已经抓过一些造谣的人,但还是止不住百姓的悠悠之口,他的无子名声这几年越传越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没有继承人一直是件大事。
管天管地管不了老百姓谈别人生孩子的事,在大多数人看来,生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许多人家的孩子是跟下猪崽子似的一大窝,怎么皇上后宫三千,却膝下空虚呢?
萧叡以前格外介意别人议论他,他登基前还想过要和父皇较劲,他不但要生得多,还要教得好,结果一晃这么多年,别说是教了,他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
萧叡想到宁宁,又开始难受了。
他本来真以为怀袖死了,与女儿相依为命,而宁宁那般聪明健康,他心里就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也去翻阅过诸国史书,找到有皇太女的旧例,未有不可行。只这个想法一直在心底,宁宁还小,用不着那么早立皇储,他还打算再继续栽培。
就因为他没有儿子,造谣之人把灾祸都归结到这之上。
老百姓是很淳朴的,说一个人遭报应就会骂说这个人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
萧叡觉得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只现在忙于赈灾,人手不够,没空去管。
臣下道:“皇上,此事并不麻烦,只要您有儿子就成了……”
萧叡心想:我有儿子的,只是仿佛快要死掉了。唉。我一眼都还没见过。
他回想起今天送怀袖离开,他差点想要问,能不能带他一起过去,他也想见见那个“复哥儿”。
到最后也没问出口。
不过即便知道自己有了个薄命的儿子,在萧叡心里,这个儿子的分量并比不上宁宁。
他可真是个偏心眼的父亲。
萧叡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朕就是现在找人生也来不及生出来了,不如看看宗室里面有没有适龄的男孩可以过继给朕。”
兰阁老先前隐约知道萧叡想要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的事,他并不赞同,曾经委婉地劝过向皇上几句,可是看皇上心意已决,他没办法,只好帮忙查古书,真到了那一步,他就只能“助纣为虐”,支持公主的正统性,维护国家安稳。突然听皇上说要过继孩子,把他惊了一跳。
兰阁老环顾四下,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是今天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