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理和拳头
佛理和拳头
陆峰想到便问,无有隐瞒,十分坦荡,康次说那是他出了事之后,其余的人便可脱下来他的衣找到一条生路,陆峰叫他穿上了衣裳,说道:“你收拾准备一下罢!你收拾完了,我们便去大冰川走一趟,看看你的这外甥情形。”
康次对着陆峰再度叩拜,双手奉上供奉,陆峰如此看着他离开,再无有言语。
措达上师也坐在原地不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中,陆峰听不得他的心跳和呼吸,就仿佛此人是一个死人一般。
陆峰对此并无有甚么奇怪的探究心,故而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修行之法,陆峰双手合十,礼貌告知措达上师他须得先出去,措达上师若思寻他,去找一个侍从僧即可。
措达上师在听到了他的话语之后,忽而的“活转”过来,呆滞的转过了头,看着陆峰,随即开始像是一個活人了,在这宛若活人的动作之中,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了一块铁盒子,打开之后,露出来了里面甜腻又带着甘苦的墨绿色油膏。
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像是揩凝固的猪油膏一样,将其中的油膏揩出来了一大块,涂抹在了自己的身上,嘴上,额头上,耳朵后面!止陆峰这样的上师嗅到了这味道,便感觉有些麻痹!嘴唇开始麻木,更无要说是涂抹在了自己身上的这瑜伽士了!
剧毒油膏!
陆峰察觉到此幕,立刻从碉房之中离开,关上了房门,却无有拴住,他止叫其余的侍从僧无有呼唤,不得进去——他怕这些油膏散发的气体散发出来,叫这些侍从僧嗅到,麻痹而亡,平白添了死亡!这些瑜伽士的修行之法,倒是和中原和当年婆罗门的一些“金身木乃伊”都有些相似,到了他们圆寂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便不腐不化,可贴金箔入罐,成“金身木乃伊”。
那些侍从僧和黄衣僧见到了陆峰,俱都一个个十分畏服,不论这些僧人个子高低,陆峰都无能见到他们的脸,止见到一个个佝偻下来的后脑勺,和双手合十的面容,无有甚么能够比现在更清楚的叫人感觉到权力的滋味了,这种滋味,是甜,是苦?
无有了出离心的时候,或许会沉沦在此间,可是有了出离心,陆峰止觉得苦。
别人如此恭维巴结自己,陆峰也须得恭维巴结别人,一步一阶梯,便都是如此,是苦,都是苦!
陆峰无有叫他们起来,应这就是规矩,他止快速走过,不教这些人一直佝偻着腰部站不起来,他就如此行走在了山间,目标明确——在临走之前,庙子之中蕴含大秘密的几处地方,陆峰须得去的是后山坛城。
站在了“明主大王坛城”之外,他听见了里面有人念经,可是胆敢进入这里的人,除了明理长老,就是陆峰自己了。陆峰身后出现了高大的厉诡高僧,这些厉诡高僧便是要比外头坛城的墙还要高出两个头来。
以陆峰现在的眼力见,他盯上的人忽而走离不见的可能并不大,所以那也应是厉诡,陆峰故意不去看他,抬起来了自己手边的人皮古卷,看到人皮古卷之上,狰狞的厉诡又多出来了许多,唯独无有那一个僧人,陆峰将其记在心里,开始围绕着转起来,看着坛城。
在这些坛城之中,最为殊胜的,自然就是“明主大王坛城”,现在应也是“六臂玛哈嘎拉坛城”,此坛城地势便有些“危险”,就在不远处的塔葬林之旁,外头是用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不算是高,但是比陆峰要高,坛城的“门”用一张变色了的赤土色氆氇毯子遮住了门帘。
陆峰在山上往下眺望的看,果然无有在其中寻找得到陆峰修持的“不动明王坛城”。
连在山前的那些侍从僧都听得了这声音,连在雪山之中的神鹰都随着这声音出现,围绕在陆峰的头顶,陆峰吹得真心实意,一点都无有敢于怠慢,在他离开了很远之后,陆峰还能听到其中祭品的哀嚎声音。
也无有陆峰须得修持的“宝帐怙主坛城”。
所以理论上,若是一个很高的存在俯瞰着眼前的坛城,是可以看到坛城之中所在的,可是就算是借助了厉诡高僧的眼,陆峰却还是甚么都无有看到,应这就是“轮圆具足”,它就是一个“宇宙”!
故而哪怕是“立体坛城”,仅仅是拔高了自己的话,亦是无有可能看到里面是甚么,陆峰立刻便明白,此刻的坛城,已经有了异变,所以陆峰一边礼赞明主大王,一边真心实意的离开,甚至于他还将自己的“龙根罡洞”拿了起来,吹动了“龙根罡洞”,“龙根罡洞”的那种喑哑苍凉的声音几乎要渗入人的心最深处去,叫人浑身战栗。
陆峰站在外头,无有进去,他朝着里头看了过去,他这些天以沙子、牛粪塑造“不动明王”的坛城,也有了经验,便是眼前的坛城,是永恒,亦不是永恒,永恒的是“坛城”,非是眼前的“坛城”。
无尽白塔寺曾经的辉煌,从后山阶次第往下的这些立体坛城之中,便可以看出一二。站在后山之上,便见得这些坛城建造在了后头,成为一个独立的城池和“宇宙”,就算是抛弃了它的作用,止以美学来看,一个不识字不懂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