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并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这让洛阳城中的某些人有些许的失望。
洛阳城,钟繇府邸。
青烟寥寥升起,明明气候已经慢慢的转暖,但是钟繇仍然习惯在身边放置一个暖炉来温润自己。
他的面前是一身素袍的文士,也是江东此次入主洛阳的谋士鲁子敬。
“元常公今日将我等找来,可是有何事情要吩咐的,小人军中也是事务繁忙,着实拖延不得太久的时间。”
“子敬是说要布瘟疫于天下么?”钟繇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给他开解的机会,“当然,你也没有必要这般紧张,老夫不想和你们闹的太僵。”
“我等有什么可紧张的,这些事情若非元常公暗中帮忙,如何能够成事,元常公想要做那渔翁不也是一个道理么?”
“老夫只不过是想要知道那刘封到底会如何选择罢了,是怒而兴兵报复,还是撤军回归荆州?
老夫将洛阳周围的兵马都撤了,就等着刘封到来了。”
“元常公到底是为什么这般的痛恨刘封,非要将他置于死地,甚至不惜冒此大险?”
“他想要百姓吃饱了饭,这就是大罪。”
“他让百姓吃饱了饭,所以是大罪,这道理某家未曾听过。”
“子敬在老夫这里装什么良善之人,百姓吃饱了饭,何人从军打仗,何人开疆扩土,何人贩卖田地与世家豪族,而世家豪族无法扩张,又如何能够让我等为朝廷效力?”
鲁子敬听完钟繇说这些话之后立刻就起身告辞,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
而钟繇则是在后面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屏风后面的荀彧转了出来。
“你若是再这般的疯狂,你恐怕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又如何,老夫心甘情愿!”钟繇冷笑起来,“他江东在算计刘封,可是刘封也在算计着江东。
之前还总觉得那金面之人很是不妥,如今算是看出来了,那就是那个早该死了的孙伯符。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够在那种时候将他救回来的恐怕只有当初还在荆州的刘封了。
刘封想要用孙策乱了孙权的心,兄弟相争最后坏的就是江东的根,这是他刘封这一生难得的一次阴谋。
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阴谋最终会毁了他自己。
他想要用兄弟相争的戏码将江东早期可堪一用的大将全数坑杀,再次让扬州的诸多家族占据上风权衡孙权。
可是孙策也可以在临死之前将他拉到身下,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陛下和孙仲谋算计主公,但是他们小觑了主公,幽州之事伤不得主公根基,所以这一次我等要全力以赴坑杀刘封。
只要将刘封毁了,刘玄德暴怒之下定然会和那扬州不死不休,不管双方是谁输谁赢,我等都可以做那渔翁之事!”
“那你又为何撤掉洛阳周围的防卫,你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又为何非要将大汉毁了才肯罢手。”
“你说,一个成天宣扬德治,要让官员爱护百姓,要让官员克己守礼的人,却亲手造成了弑君的惨剧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这天下还有什么比刘封亲手弑君对德治最好的打击?
只要他做了,这天下将再无德治,一切都会变得正常,用刘封亲自破灭这天下的德治,这才是对德治最大的尊重!
也才是对百姓最大的尊重。”
“顺带还能毁了刘玄德麾下的根基,这样天下间的诸侯袁本初就算是死中求活也短时间没有办法复起了。
孙仲谋权谋虽好,但是被刘封断了一臂,还要面临刘备的报复。
而你这样一来,刘备麾下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德治就会被摧毁,而百姓同样也会陷入混乱之中。
关中雍凉乃是西川没有了这些底子,他们自顾不暇,而且....你刚刚是在提醒孙权?”
“鲁子敬今日和老夫做了什么,定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孙权,孙仲谋没参与北疆之战,向来交州与南中之间的关系他已经打通了,否则他断然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既然如此,那么这场局就不需要老夫再多做什么了。”
“你就没想过刘封他不会愤而兴兵么?”
“他会不会并不重要,他将马孟起放在了后军,而现在老夫派人送信的死士已经到了马孟起的面前,是刘封冲击洛阳,还是马超冲击洛阳,重要么?”
荀彧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钟繇为了曹公霸业,将自己的一切都压了上去。
荀文若说不出半个不字,只不过是众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黯然离开的荀文若甚至都提不起去皇宫拜见那位陛下的想法,并无天人之智,却要行天人之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封。
那位想不通,当然他也的确是有无尽的委屈,但是他们忘记了,上位者的一举一动,对下面的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哎!”最后所有的思绪,全都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