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庄依波明显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庄仲泓显然有些被这个回答气到了,“你每天跟他待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庄依波说。
“你不知道,那你不会问他?”庄仲泓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旁敲侧击试探试探他的态度,你有没有做?”
“没有。”
庄仲泓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庄依波道:“你说什么?”
庄依波神情依旧平静,“我不懂什么叫旁敲侧击,所以没有做过。”
“依波!”庄仲泓这下是确确实实被气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
“爸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确实就是做不到——”
啪!
庄依波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她头都歪了歪,脖子仿佛也拧到了一般,一时之间僵在那里,没办法再动。
“你是故意的,对吧?”庄仲泓气急败坏地看着她,道,“你是觉得你现在傍上申望津这根高枝了,庄家成了你的负累了,所以你干脆不管不问,反过来给我们脸色看了,是不是?庄依波!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是谁把你培养成今天的样子!你现在做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庄家吗?对得起我和你妈妈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吗?”
庄依波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庄仲泓说了许多话,她都没怎么听清,偏偏庄仲泓说到“死去的姐姐”那几个字时,她耳朵中的嘈杂之声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只剩这几个字,重重撞了进来。
庄依波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耳朵,然而还不待她缓过来,庄仲泓已经一把又攥住她的手,继续重重地指责着她。
直至屋内的佣人听到声音走出来,见到这副情形,连忙上前来试图劝架和护住庄依波。
趁着她拉开庄仲泓手的间隙,庄依波转身就又回到了屋子里,直接上了楼,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庄仲泓正在气头上,正试图追上去,佣人死命拦着他,道:“庄先生,您这个样子,申先生知道了,恐怕是会生气的——您先冷静冷静,父女俩,有什么事是说不通的呢?”
庄仲泓气得直喘气,听到佣人的话,整个人才算是冷静了一些,看看这别墅内的情形,又看了看拦在自己身前的佣人,扭头就离开了。
庄依波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很久,眼见着已经过了她要出门的最晚时间,连司机都忍不住进来问,佣人只能硬着头皮上楼,轻轻敲响了庄依波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佣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却一眼看到了抱膝坐在床尾地毯上的庄依波。
她神情很平静,似乎只是在出神,可是双目却是通红,脸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更是怵目惊心。
佣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蹲下来低声道:“庄小姐,司机让我上来问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去霍家了?”
好一会儿,庄依波才低低开口道:“不去了。”
佣人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别难过了,父女俩一时冲突,争执动手是难免的。回头等庄先生冷静下来,你们好好聊聊,事情也就过去了。父母子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听到这句话,庄依波似乎呆滞了一下,随后,她勾了勾唇角,似乎是想笑,可是还没等笑出来,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父母子女之间,有些仇,又岂止是隔夜?
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眼泪刚掉下来,她就飞快地抬起手来抹掉了,随后,她才又抬起头来看向佣人,道:“谢谢您,我没事了。”
“那你休息会儿吧。”佣人说,“要不要睡一下?”
庄依波缓缓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又道:“您中午说要包饺子,我想学习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佣人连忙道,“来来来,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做,也热闹不是?”
庄依波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给慕浅发了条消息,很快就跟着佣人下了楼。
包饺子这回事,她是一窍不通,别说亲自动手包,连见都没怎么见别人包过,因此她几乎也就是坐在旁边,一边失神地看着佣人的动作,一边听着佣人絮絮叨叨地讲各种各样的八卦见闻。
其实到最后她也没听进去多少,只是在佣人聊起一个远房亲戚家各种啼笑皆非的闹剧时,她还是很配合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申望津刚好推门而入。
一眼看到餐桌旁边坐着、竟罕见地露出笑容的人,申望津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缓步上前道:“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庄依波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怔忡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佣人忙道:“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庄小姐听得可开心了。”
“是吗?”申望津又看了庄依波一眼,瞥了一眼她沾着面粉的指尖,道,“你这是在学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