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色道:“师兄放心,如果释然可以顺利走完问心境,师弟会亲自与无尘师弟酌商宽恕释然的过愆。”
“有劳师弟了……”
“师兄莫要客气。”
辞别无相,无色迅速赶回寺院。坐忘峰属于无量禅寺的后山。
下山之后。
无色一眼便见到了自己威猛如昔的徒弟释远。
当即叹了一气。
释远是其衣钵弟子,也就是说,一旦无色圆寂,释远便可负责无量禅寺,知客迎宾等迎来送往,对外交道事宜。
然而禅寺左知一职,历代皆是和眉善目,平易近人的僧人。从未有过释远这等威武霸气,动辄拼杀的悍僧担任过。
唉……谁让小家伙是老衲的甥孙。
慢慢踱步行前。
释远叩头:“师傅……”
“释然还在静心阁?”
“师傅去坐忘峰谒见师伯时,释然师兄老实得很,一直在静心阁默诵心经。”
“默诵?”
无色好悬没被气死。
“默诵你都能听见,看来你这阶段佛法造诣颇深啊!”
释远愣了一下,用手挠挠后脑勺。呵呵傻笑。
也是,默诵等如心底背诵。
自己又不是释然师兄的腹虫,焉能听得到。自己真笨,撒谎都不会。
“你,给我去摩崖石刻忏悔,没我传唤,不许出来……”
无色觉得自己这个徒儿太笨。极其担忧如果自己某日不在,保不住教人卖了。
于是开始惩罚。
不意释远与他何等关系。突然哇哇哇的痛哭流涕起来。
无色怔然。
干吗?受欺负了?
有此想法的时候,他眼里根本没有五大三粗的释远。
而是记忆里那个瘦瘦小小,遍体鳞伤的甥孙。
无色迄今仍记得,小小的释远拉住自己衣袖,一个劲追问娘亲去哪了?
“和尚舅公,我娘呢?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稚子牵衣问,吾母何时归?
每想及此幕,无色均会心疼不已。若非自己途中略有延搁,自家姐姐的唯一女儿岂会遭夫家迫害而亡,更不会临终前,把其幼子托付于己。
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错。
就在无色怀疑释远被人欺负之时。
释远自己说话了。
“师傅,我在胶州的普渡寺每日价都想着你,念着你,谁知刚回来,你就罚我……呜呜,不要,我不要去摩崖石刻,我要陪着师傅……”
无色心软了。
明知他又说谎,更知他普渡寺数月,无非等待释然及寻找释然行踪。
可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孙辈说些好话。即便是伪,听着毕竟耳顺心爽。
“起来吧,与我一起去见你那释然师兄……”
释远露出憨憨的笑容。
“师傅,不罚我了?”
无色瞪他一眼。脸上都没泪渍,亏自己还不忍心。
袍袖拂去。
释远翻了一个跟头。这是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只要这个动作一出,便表示师傅开心了。
释远咧嘴一笑。
上前拉住无色的衣袖。
“师傅,你对我真好……”
无色很无奈。
一个壮得如同狗熊的毛孩子,对着你撒娇,若非自家甥孙,即便衣钵弟子,也是一脚踹开。
想想舍不得。
随他了。
当即往前走去。大大的袖子被释远扯住,远看就像一个枯瘦老和尚拖着一只毛茸茸大熊。
如此对比强烈的画面,貌似好久没出现在无量禅寺内了。
许多僧人掩袖而乐。
莽金刚之名固然狞恶,可大伙知道,论憨厚与实诚,整日价笑如弥勒的释然师兄,可远远不及。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