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脸色阴沉得可怕,阖府上下的仆役下人都能感觉到他那股阴郁的怒气,一个个躬身低头,噤若寒蝉,唯恐触了霉头。
从十九岁开始,金九龄就觉得那些曾被他抓住的案犯强盗就是一头头蠢猪,只要他愿意,随意就能将他们放在砧板上宰割。
他骄矜自负比,其实就连陆小凤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在他眼中,陆小凤也不过是一头比较聪明一点的猪罢了。
但猪始终是猪,再聪明的猪也逃不脱被人宰割的命运。
正是如此的自负,金九龄才敢将陆小凤引进计划中,企图将后者操弄在手中,成为自己对付公孙大娘的一柄刀,一枚棋子。
这个计划前期进展得很顺利,一切如金九龄所预料,他是久负盛名的六扇门第一神捕,而且名声一向很好,果然没有人怀疑他。
金九龄最强的保护罩不是他的武功,反是他第一神捕的名声,谁会相信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神捕竟是恶贯满盈的绣花大盗?!
可是现在金九龄才发现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保护罩,实则脆弱得就像是一层薄纸,以前之所以没被人捅破,只不过是没有人往那里去想罢了。
他又不是傻子,不会真的以为王动是在逗他玩,开个玩笑而已!
事实上,就算原本是在开玩笑,那番话说出来后也不再是了,毕竟他的嫌疑太大了,每一件劫案背后似乎都能找到他的影子,一件还能说巧合,二三十件劫案撞在一起还能说巧合吗?
这样想的才是真正的蠢猪!
金九龄很清楚,南王世子听了那番话,现在只怕是已怀疑上他了。
若换了常人,但有一丝一毫的嫌疑,南王世子也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过金九龄到底披了一层第一神捕的皮,六扇门中几乎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即便是南王世子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动他,可局势却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容不得他从容布局了。
金九龄走进他那间布置精巧的屋子,神色逐渐冷静下来,思索着对策,发自内心的讲,他自然是想将王动除掉的,可现在王动若是死了,他将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另一方面,王动手上握着霍休那笔庞大财富的走向,在没得到这笔财富前,金九龄也不想轻易放弃。
“想不到区区一个愣头小子,一时不察,竟成了一只刺猬!”
金九龄冷笑着坐了下来,沉吟片刻,霍然长身站起,面上犹豫之色一扫而空。
“不对,当断不断,反受其害!霍休那笔财富可以暂且不管,就算得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此子却必须得趁早铲除,否则必成心腹大患。”
金九龄本就是杀伐决断的人物,先前只是被财富蒙蔽了眼睛,此刻瞬间想通,立即便有了对策。
他一生行事素来谨慎,从不行险,即使自觉武功胜过王动,单凭自身就能将其斩杀,但他丝毫没有亲自出手的念头。
金九龄踱步至一面墙前,揭开墙上的画轴,在墙面上按了几下,机括作响声中,左侧一个阴暗角落突然显出一个暗阁。
暗阁内仅有几张泛黄的纸笺,每一张纸笺上都录着一个名字。
纸笺上记录的每一个名字对武林中人都绝不陌生,这些人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毫例外也全都是高手,每一位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好手,其中名气最小,武功最差的一位都能在五十招内破掉江重威的横练硬功,最多七十招便能将江重威斩杀于剑下。
这些人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是威名远扬的大侠,也有名门正派中的高徒……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被金九龄拿捏住了把柄,足以令他们身败名裂,一生经营付之流水的把柄。
“也该是用一用这着棋的时候了。”
八张纸笺,八位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每一位高手都经验丰富,手段百出,金九龄相信纵然是白云城主叶孤城面对这八位高手联手合击也要铩羽而归,天下间几乎已没有一人能独力对抗这八大高手!
“公孙大娘也不能让她闲着……”
公孙大娘创建的红鞋子组织中,二娘早已是金九龄的人,金九龄念头一转,又生一策,即使王动逃过了八大高手的围杀,也能确保万一失!
当然,金九龄不认为八大高手会失手,只是他素来谨慎,哪怕觉得十拿九稳,也总是喜欢再上一层保险,将一切隐患彻底消弭。
入夜时分,嗖嗖……两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自金九龄府邸飞出,直上夜空。
“有动静了!”
“飞出来两只鸽子,是信鸽!快去禀报主上!”
间隔金九龄府邸数百米开外,巷道阴暗角落中,传出两声低呼。
轻呼未落,又是一个声音响起:“不枉我等候一场!”一条身形忽地自左侧一家酒楼上窜出,轻点栏杆,身形扶摇而上,刹那间已拔升七八丈,探爪朝空中抓去。
“是主上。”巷道内的两人先是一惊,随即便瞧见了惊人一幕,那一只探出去的手隔着数丈虚空遥遥一抓,两只鸽子便如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