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谢府做客,倒可同我那妹妹结交一番。”
见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周玉容倒是有些意外。她正要反唇相讥一番,就听得常老太君出来打圆场了:“这倒是个好事,我们家这些丫头啊,个个野惯了,不大懂礼数。你们谢家是书香门第,行事做派自然是守礼。两家人多来往,也是好的。”
常老太君乐呵呵地笑着,面上还是一派慈爱。
周玉容也顺着话茬接上了:“祖母说的是,我们是该多学学二嫂嫂家的门风。”她掩嘴笑了笑,故意咬重了“门风”二字。
谢宁没有接茬了,只是站在那儿颔首低眉,抿唇笑了笑。在周家没人给她撑腰,这些小事,她只能忍忍了。
旁边一群妇人暗自摇头,见谢宁像是没听懂,还在那儿傻笑,心道原来是个没脑子的软柿子。
常老太君倒是满意地笑了笑,性子软些正合了她的意。她拉过谢宁的手,慈爱地道:“你是二郎的夫人,更是咱们侯府的长房媳妇,今后只管将这里当作自己家,有何事便来同老身说道。”
谢宁福了福身,心中虽无波澜,面上还是受宠若惊地道:“谢祖母垂怜。”
她刚刚起身站定,席末坐着的一个身材发福,面如圆盘的妇人抬起帕子挡在了嘴前,阴阳怪气地道:“哎哟喂,今日奉茶,怎得只见二侄媳妇儿一个人?”
说罢,她就笑了起来,一双豆豆眼就被埋在肉里。见谢宁不说话,那妇人又不依不饶地道:“莫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依我说,显恩他就算身子有些缺陷,你也不能因此同他置气啊。”
谢宁看了看位置,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五房的夫人,按辈分,是她的五婶婶。
虽不知五夫人出言讽刺自己的缘由,她还是状似恭敬地听训,等五夫人说完,她才道:”五婶婶说的极是,夫妻本是一体,自然应当相敬如宾。夫君他原也是要来的,只是这一路多是门槛、石阶,谢宁实在不忍夫君劳累,这才好说歹说,劝他打消了念头。”
她的声音本有些清越,此时笑着一口一个“夫君”,反而透着甜软,面上更是小女儿家新婚的娇羞。这副模样,看得五夫人罗氏直想翻白眼,没看出来这小蹄子脸皮可真够厚的。
那个冷心冷肺的周显恩会对旁人上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可谢宁说得信誓旦旦地,她就算知道这是胡诌的,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侄媳妇儿不愧是清流人家来的,果真知书达理。”
姑娘们都退下了,独留几房夫人和常老太君,简单地跟她们寒暄一番后,谢宁便陪着一道用午膳。席间,周家那些妇人免不得又要给谢宁找些闲气受。好不容易熬到退席,她恭敬地向常老太君和几位婶婶、妯娌告了辞,这才领着云裳回自己院子。
院子里有个喜怒无常的周大将军,院子外又是一群笑里藏刀的亲戚,谢宁抚了抚额,颇有些头疼。不过比起和那些人假意周旋,她倒宁愿回去面对冷言冷语的周显恩。
一路上,她倒是神色如常,旁边的云裳却瘪了瘪嘴:“夫人,周家这群人怎么如此做派?咱们又没招惹她们,一个个话说夹枪带棒的。”
她就算再笨,也看得出周家这群人明里暗里在挑谢宁的刺。
谢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宅一向是如此,不知何时就会惹了是非。而有的人,纯粹是想看热闹、逗闷子。左右他们也是簪缨世家,明面上总不至于做的太过。日后,咱们能躲就躲着些吧,也少惹些事。”
云裳想了想,道:“夫人,奴婢瞧着那位老太君倒是慈眉善目的,要是这群人再来找麻烦,不如就去找她主持公道。”
听着云裳的话,谢宁但笑不语。那位常老太君说的也只是些漂亮的场面话,听听也就罢了。周府好歹也是世代勋贵,她只是个四品官家的女儿。身为原配嫡女还被父亲拿来顶替继室的女儿出嫁。她在谢家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自古儿女婚嫁都讲究门当户对,尤其是勋爵人家,更是看中出身。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于他们而言,自然入不了眼。
她伸手撩开了拱门处垂下了珠帘,忽地凝了凝眉。她刚刚坐席时就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原先常老太君定下的是谢楚,按理说,谢楚是继室所生,身份是配不上周显恩的。却选定了她做周显恩的妻。还有周家人明显排挤她的态度,也着实怪异。
谢宁正在细细思索着,路过庭院假山时就听得几个年轻女子的谈笑声。她匆匆一瞥,就见得两个妙龄少女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温酒闲谈。
因着假山和雪松遮挡了视线,所以她们并没有发现谢宁在附近。其中一个坐姿慵懒的正是今日堂上故意刁难谢宁的四姑娘周玉容。
而周玉容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她穿着湖蓝色窄袖长袄,外套翠色比甲。生得中等姿色,下巴略微圆润,一笑起来面颊就是两个讨喜的梨涡。应当是五房家的七姑娘,周熹容。
谢宁无意偷听别人说话,抬脚正要走,就听得周熹容担忧地道:“四姐姐,你今日这般呛二嫂嫂,若是叫二哥哥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