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了秦知县回来的动静,揉着眼睛嘟囔着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来了啊?”
秦知县一面脱下衣服一面道:“是来送赦免圣旨的官差。”
“送圣旨还来那么些人啊?”
“我也纳闷,不过那是京里的事,也轮不到我管。
把人安置到驿站,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黄氏“嗯”了一声,含糊不清道:“昨儿个我还和阿桃说圣旨快到了,没想到半夜就来人了。
快睡吧,早上起来我得去告诉她一声。”
秦知县又嘟囔了她一句“偏心”,而后也跟着躺下入睡了。
而此时茶壶巷的姜家,姜桃一点睡意都没有,正窝在沈时恩怀里说话。
“等阿杨考完乡试,不管中不中吧,他已经是个秀才了。
你也不用服役,和小南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了。
咱家的日子就越来越红火了!小南是不是可以考科举了啊?
今年新帝登基应该会再开一科吧,连着两届恩科,多好的机会啊。”
沈时恩听得笑起来,“只是阿杨天赋高,所以看着考起来看着不费劲儿。
前几天你没看到和贺志清搭话的那个老者吗?
他都考了几十年了才中了秀才,不是我要贬低小南,他没有那份天资,走科举的路子怕是行不通的。”
姜桃还是笑,接着说:“不考科举也没事儿,不过小南都十六了,既然脱了罪籍,我觉得等八月乡试完了,就可以开始给他相看人家了。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是温柔文静的呢,还是跳脱外向的?”
沈时恩温柔地摸着她的发顶,说:“这不是圣旨还没到咱们这处吗,你怎么就想的这样多了?”
“高兴嘛!”
姜桃的唇边的笑就没淡下来过,还在床上打起了滚。
“别闹!”
沈时恩把她圈回怀里,好笑地道:“阿杨连中小三元都没有见你这么高兴。”
“这不一样呐!阿杨就算考的不好,那还有下回。
你和小南若不是赶上新帝登基,哪年能脱去罪籍?
那些运道不好的,入了罪籍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唉,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她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情绪高涨,但夜深的时候还是泛起了困。
沈时恩就不许她接着说话了,让她快点睡觉。
姜桃带着笑意甜甜睡去,翌日一大早她一醒就起身下床梳洗。
往常因为沈时恩要赶到采石场去,都是天不亮就起身了,然后起来了先打水劈柴,准备朝食,料理了家里的事情就去上工。
现在他恢复了自由身,自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睡晚一些。
姜桃就想着自己好好表现一番,先把家里人的朝食准备起来。
还有姜杨连中小三元的信儿前一天已经传回槐树村了,今天肯定有很多上门贺喜的人,这边的传统遇到大喜事儿得派红鸡蛋,少说得准备一二百个。
之前两次她都在家,早早地准备好了,这次她在外头陪考,家里自然就没准备。
就是不知道一时间能不能买到那么些染好色的。
姜桃挎着菜篮子刚打开家门,就看到王氏和李氏正压低声音在门口说话。
“师父起了啊?
我算着时辰你就该出门了。”
王氏见了她就笑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姜桃遇到了刚下工的她俩,不过后头黄氏来和她说事儿,所以姜桃只和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了。
李氏也跟着道:“师父这是准备去买红鸡蛋吗?
我们早就让人帮你留着了,今天直接去取就成。”
姜桃惊讶道:“昨儿个傍晚我才和你们说了阿杨的成绩,你们怎么快就让人备好了?”
王氏答道:“哪儿能啊?
是我们早就开始准备了,算着院试的日子差不多该结束了,提前就让人开始染色了。”
姜桃忍不住笑道:“那万一我家阿杨没连中小三元,或者运道更差一些,没考上秀才,你们这些鸡蛋不都浪费了?”
“不会啊,我们对阿杨有信心。
再说就算真如师父说的那样,咱们绣坊几十号姐妹呢,就是分着吃都能吃完,不会浪费的。”
三人边说话边往巷子外去。
王氏和李氏定的鸡蛋就在不远的地方,三人步行了半刻钟就取到了二百来个红鸡蛋。
她们帮着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钱,尾款还要补小几十两,还想抢着给,姜桃没肯。
去了省城一趟,她出手越发阔绰了,这点银钱还不至于心疼。
三人的菜篮子都被塞满了,回到茶壶巷的时候,就见巷口突然多了一辆华美堂皇的马车。
那真是一辆极其讲究奢华的马车,用料是黄花梨,还镶金嵌玉,连姜桃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