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之决
图穷匕见,震响一阕将军令,雄武激荡的弦音之中,再闻睥世狂笑。
开阳雪刃卷起漫天锋霜,携裹无双猛士雷霆之威,轰然一刀既出,恰如荒龙奔烈,刀光十步生辉,怒斩碧血邪酋。
昔日曾为同袍,今朝终成雠寇,盖聂更不迟疑,暴喝声中古剑胜邪同现盖世锋芒。
弥空剑影立刻笼罩丈许方圆,直似无边战云覆压城池,阻断一切逃生之路,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
两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刻正是一决雌雄,霸绝刀剑交会一刻,轰然巨鸣霎时震耳欲聋。
狂猛无俦的气劲随之磅礴奔涌,四野山峦同受摧折,无数碎石接踵滚落,砰然撞击声直教旁观众人魄荡魂惊。
心头震撼未已,又见无匹刀剑竞锋,刀势惊虹吞吐日月,剑影盖天倒乱乾坤。
一者似下山猛虎,一者如出海蛟龙,招式挥洒全无保留,只余纯粹的嗜血搏杀,不令对方倒下绝不罢休。
场中众人虽然都称得上武技精湛,但这般横绝霸戾的生死相搏,大多数还是平生首见,各自不由得神为之夺。
尤其江韵笙和冷思琪两女,不觉间早已粉脸煞白,娇躯微微颤抖之际,目中露出畏怯之色。
至于“醉魁”霍守,虽然并未形之于色,但心中着实思潮起伏,紧盯战局同时,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兄长总笑我不知天高地厚,果然只有这等盖世豪雄,才当得起‘猛士’之名。”
江韵笙闻言暗暗点头,转念间又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死醉猫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躲在崖上装神弄鬼,这么喜欢故弄玄虚,是不是范一统?”
霍守略略回神,苦笑一声道:“笙儿你这可是问道于盲了,我至今也被范一统蒙在鼓里,不过无论那人是不是他,总归是咱们这边的帮手,必要时肯定会现身相助。”
江韵笙听罢不得要领,咬着嘴唇哀怨的道:“说了半天全是废话,如果那人真是咱们的帮手,干嘛坐看木头桩子跟万——啐!跟那个杀千刀的内奸拼命?万一他也跟小莫似的出了岔子,那可怎么办?”
霍守见江韵笙忍不住泪湿双眸,心中虽然无限怜惜,面上却只是讷讷的道:“笙儿无须抱怨,那人绝非袖手旁观,若非他用琴音压制那位毕老师,庄大哥以一敌二,情势更加凶险。”
江韵笙吃了一惊,觑目间疑惑的道:“当真?可我怎么半点都听不出来?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那老长虫的确有些不对劲,难道真是因为被琴音压制,才没上前夹攻?”
霍守笃定的道:“不错,那位毕老师功体特殊,寻常拳掌刀剑难伤,恐怕只有听觉是他的弱点。而且那人所用的古琴,似乎正是海市十绝中的‘无弦心音’,尤其善于攻人心志,堪称毕老师的克星。”
江韵笙听霍守言之成理,不由得信了七八分,但想了想又垂下螓首,难掩幽怨的道:“是么?我记得‘无弦心音’最后被那位神秘兮兮的蓬莱琴姬得去,原来范一统跟她果然有私……私底下的交情?”
霍守岂会看不出这点小儿女心思,苦笑之余干咳一声道:“范一统向来交游广阔,能请到蓬莱琴姬也不奇怪,咱们还是专心为庄大哥掠阵,别让他遭了贼人的暗算。”
江韵笙暗啐一声滑头,当下小嘴一撇道:“掠阵有什么用,要依我的主意,咱们干脆擒贼先擒王,直接把燕君临捉住,那样老长虫和死内奸还不都得跟着乖乖就范?”
霍守登时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擒贼先擒王原本不错,但以咱们两人眼下的状况,恐怕没有把握制服燕君临。”
江韵笙大不以为然,白了霍守一眼,鼻中轻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么畏首畏尾?咱们两人虽说有伤在身,可燕君临又能好到哪里去?再加上他这时还得分心照护老长虫,咱们只要使出全力,肯定大有胜算。”
耳听江韵笙振振有词,霍守依旧不为所动,反而一正色道:“战场之上尔虞我诈,怎知燕君临不是故作掣肘,引诱咱们入彀?笙儿你还是听我的话,切莫太过莽撞。”
江韵笙早已打定主意,对霍守的劝解哪还听得进去,索性秀眉一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你这死醉猫只会躲在面具下面,猥猥琐琐的占人便宜,真到杀敌拼命的时候,反而变成怂包蛋了?”
霍守自觉面上无光,勉强不动声色的道:“无论你怎么说,这次都不能以身犯险,若是你执意不听劝告,非要出手对付燕君临,便先过我这关吧。”
江韵笙没想到霍守这么油盐不进,愕然之余更激起了胸中气性,单手叉着小腰,冷笑一声道:“好啊,还想跟我动手,敢情你也是碧血联派来的奸细吧?哼……不知霍‘首尊’是哪家禽兽的头目啊?”
霍守明知江韵笙是故意放刁,索性不再跟她争执,只是专注场中战局。
经过一番暴风骤雨般的疾厉对攻,庄立钊和盖聂于对手的能为各有体悟在心,招式往来虽然渐趋沉缓,内中的凶险却是有增无减。
庄立钊此时刀路已转,招式化作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