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蹙,若再受陛下猜忌,大王自身都难以保全,况于世子乎?”咱得先保老子,再考虑儿子,更何况这儿子么……终究还有备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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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在大荔,一直伸长了脖子等着刘曜,他本希望熬过二月份,等三月了胡军再来,则靠着连日连夜的没命赶工,大荔的防御体系就可以基本完善了。可是三月都过半了,却仍然不见刘曜挥师南下……
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那临时编组的一番话,真把他给吓着了,不敢南下了?可是不南下你倒是东归啊,一直滞留在郃阳,究竟做何打算?
召集将吏们商议,游遐游子远就说了:“我恐明公将所当者,非止刘曜一军……”这些天他参与裴该的幕政,也接触了不少的人和事,对于徐州军此前战绩、如今状况,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这才知道,初见面时裴该、殷峤还真不是吹牛,徐州军真是上千里地,一路胜仗打过来的……因此——
“料我军之强,刘曜已有所闻,加之明公前使梁胥寄语,彼心必然忐忑,恐不能胜。因此或将遣使游说虚除权渠,乃至铁弗乌路孤(刘虎),共来相合。”
裴该问道:“卿家在冯翊,料知北地事,若虚除、铁弗来援,可出多少兵马?”
游遐摇摇头,说这是算不准的啊——“虚除部号称胜兵十万,铁弗部半之,若倾巢来,则是十五万大军……”
旁边陶侃插嘴道:“彼等岂肯自弃基业,而为刘曜火中取栗?”这个成语,陶士行还是跟裴该学的,也问过出于何典,裴该诡言忘记了……开玩笑,他能说是“千五百年后,法兰西国贤者拉封丹之寓言”吗?
根据陶侃的估计,两部最多拉出三到五万人来,协助刘曜,再多了刘曜自己恐怕也控制不住,说不定会反客为主,再者说了,如此一来,粮秣损耗也未免太大。完全不考虑物资供给和输送问题,只以为兵越多就越强,这种低级错误也只有五十年后一个姓苻的,和三百年后一个姓杨的会犯……
游遐心算了一番,说:“若虚除来合,最晚四月,胡军便将南下;若再加上铁弗,或迟至五六月间。”这是因为刘虎的距离要更远一些。
但是还没等到四月份,就有消息传来,胡军终于动了。
冯翊郡中心划分,北部的地势比南部要高,但基本上还是平原地形,真正的山地是在最北方的梁山一带,东接夏阳,西抵北地郡内。刘曜遣刘述带领数千兵马,就沿着这条线出了郃阳,一直向西,经粟邑而杀入北地郡,与郡治泥阳遥相呼应。
北地很小,只下辖了泥阳、富平两县而已,若自富平而南,一马平川,可以直指长安城。此前裴该就已经派王泽、谢风率“劫火”二营攻下了此城,关闭进入渭北平原的大门,但还没来得及攻克泥阳,因为情势变更,二将及所部便被召回了大荔。
因此裴该得报后,便与众将吏商议,是不是要派兵去助守富平。裴嶷摇头说:“不可,刘曜主力未动,而使偏师西行,正是为了调动和分散我军。且富平能守便守,即不能守,也当屯兵万年的麴忠克头痛,又何关我事啊?”
裴该反驳道:“我请命北复冯翊、北地二郡,今不能全得,已恐世人笑我,若再得城而复失,还如何建立威信哪?”
陶侃道:“裴公此前有言,事有似不可为而必须为之的,然而富平之守,并非似不可为,而是绝不可为,知不可为而强为之,此愚人之行也。刘曜使偏师掠北地,在侃看来,非但想要调动我军,且欲保障其自家西侧,以免为我抄掠其后——则刘曜主力即将南下,此势甚明了!今若遣一两千军往救富平,恐无益于事,若遣大军往,则大荔守弱,还如何抵挡刘曜之攻啊?”
裴该闻言,不禁略略吃惊:“以陶君所料,刘曜即将南来?”
陶侃点点头,随即望一眼游遐:“若游君所算无误,则是刘曜已得虚除之援,但未求兵与铁弗也。”
裴嶷补充道:“明公欲加声望、定关陇……”他是长辈,在私下里称呼裴该的字“文约”,当着众人的面,则为了表示主从尊卑,从来都是叫“明公”的——“要在一场大胜,非止使胡贼胆落,不敢再来,亦使关西诸守相畏我兵威,又何必在意一城一地之失?明公曩日有语:‘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难道自己倒忘却了么?”
裴该心说惭愧,太祖语录,我怎么敢忘……话说穿越此世,我抄袭的文字也不算少了,唯独这段话,抄起来多少有点儿心理负担——不禁沉吟,若太祖在此,将会如何权衡、抉择哪?
太祖会在乎丢掉一两座城池、一两片土地吗?若是不顾小大之势,处处设防,跟李某那德国废物又有啥区别?
就此下了决断:“卿等所言是也,当即致信麴忠克,云我在此拮抗刘曜十万大军,不克分身,请他去救富平,必有重酬——我倒要看他,面对数千胡骑,有没有胆量踏出万年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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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侃的估计没有错,陈元达确实带回来了虚除部的兵马。这些都是游牧在故汉北地郡内